泠月望着这对迟迟未下决定的母子,心中略感焦虑。
身为镇妖卫,向来都对妖邪深恶痛绝。
这妖变之人更是害人害己,人人得而诛之。
并未生出多少怜悯之心。
倒是担忧司命大人察觉到这边动静,赶来问罪。
得赶紧了结此事。
于是朗声开口,“彭追,你也不用下不去手。”
“你那娘亲每隔三日,便会在夜间吸你人气,否则以你的资质,怕是三年前就早已入品。”
“虎毒况且不食子,对待这等性情薄凉之人,不必念及旧情。”
叶楚闻言,微微摇头。
这事儿他倒是真的不知道。
回忆过往,好像每隔那么两三天,彭追都会显得无精打采。
常被前身故意栽赃取笑是来了月事。
反观薛氏,听到这话后,眸子中愧疚更盛,欲言又止。
可最终还是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娘罪孽深重,该死……”
哭成泪人的彭追声音嘶哑,双手捧着废刀横在身前。
他并非没听到那姑娘所说,也从母亲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但若因此弑杀生母,绝非人子所为!
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十月怀胎重,三生报答轻。”
“孩儿即便不能床前尽孝,也不可辜负母亲哺养之恩,唯有一死,替母亲赎罪!”
“若有来生,还愿承欢膝下,以尽孝道。”
说罢,站起身来,用崭新的袖袍抹干眼泪,看向对面叶楚。
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坚定。
“彭某不才,儿时顽劣,却都由母亲为我承担过错。”
“今日家母犯下重罪,还望叶大人看在你我昔日情分,网开一面。”
“薛氏死罪,我彭追一力承担!”
话音落下,挥刀向颈。
眼神决绝,丝毫没有迟疑。
身后薛氏哭声震天,奈何被藤蔓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抹脖子。
泠月如释重负,轻轻呼了口气。
这孩子怕是不知,妖邪的罪孽,是不可能被饶恕的。
哪怕他今日死上十次,薛氏该杀还是得杀。
况且现已惊动官府,谁也庇护不了。
不过如此孝子,就让他临死前留点念想吧。
却没发现,叶楚嘴角不经意勾起一抹笑意。
刀刃划过喉咙,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