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望去,故人长绝,军营内遍地硝烟残垣,尸山血海中只有魏子都的重钧剑直立着。
上前一看才知道,重钧剑贯穿了郑三山的锁骨,把他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噗!”剑一拔出来就溅出一大篷鲜血,郑三山也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血迹弄脏了魏子都玄色披风的下摆,他一动不动地剑指对方咽喉:“说,你是怎么越狱的?你们的内应是谁?”
“噗!咳咳,”无力起身的郑三山咳出两口血痰,突然笑了起来:“哈哈,你觉得老子会告诉你吗?”
魏子都后槽牙一阵紧绷,猛然举起剑,在其他御史衙役的惊呼中,又“咔嚓”一下砍断他的另一侧锁骨。
“嗷!”郑三山发出一声非人的痛嚎,眼看着就要晕死过去,魏子都一脚把他踹给手下,脸色阴沉得能拧出墨汁来:“带下去大刑伺候!不要让他晕过去。”
“其他人跟本王去搜可疑之人!”
“是!”
连下两道命令,军营里立即忙碌了起来。
我径直越过他们,穿过牢房墙壁,直奔最深处:“宋璟!柳纤纤!你们给我滚出来!”
凭什么霍二叔那样的好人要被害死?
凭什么郑三山那样的土匪头子能为所欲为?
凭什么他们两个人能逃之夭夭?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若是天道不公,我便亲手纠正这倾斜的天平!
我像是失心疯一般在大牢里横冲直撞、到处翻找,可这两人早已不知道趁乱躲到不知哪里去了,连一丝蛛丝马迹也没有。
我再度往外走,离开时突然瞥见郑三山待过的那间牢房地上丢着一副打开的枷锁,钥匙的孔隙里还有残留的馒头碎屑。
一瞬间,许多我此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在脑海中连点成线:探监、“好心”地送馒头、被毒死的童氏医馆大夫……还有今天发生的一切!
柳纤纤,你布下了好大一盘棋啊!好歹毒的心肠,好狠厉的手段!你这样蛇蝎一般的女人,也只有宋璟会把你当个宝贝!
我心中怒火更是汹涌,冲出牢房,一面高喊一面疯狂搜寻:“柳纤纤!宋璟!出来!”
“我要你们给霍二叔、给所有死去的袍泽偿命!”
“出来!”
没有用的,不管我怎么喊都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即便他们二人能听到,恐怕也躲到了更远更隐秘的地方去了。
我一路穿过倒塌焚毁的营帐、医馆药房、马厩仓库,最后回到已经付之一炬的中军大帐前,一脸冷怒地看着魏子都的属下把宋璟从灰烬堆拖出来。
魏子都一个箭步上前:“说!你放火是不是为了帮那些人越狱?”
“什么?越狱?”
宋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似乎这时候才看清军营里地狱一般的惨状:“天啊!怎么会这样……”
“扑哧!”我都被他给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