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烦躁,思索良久,再次去看水牢的时候,周岩已经抽断了好几根藤条,打得郑三山浑身都是血痕,一方水池都是血色。
但是郑三山依旧没吐出一个字眼,仿佛藤条根本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周岩气得不行,又把他的头按进水里面:“混账东西!你敢害死霍御史?还有长公主!她是不是也被你杀了?”
“咳咳咳!”
郑三山疯狂挣扎,浑浊冰冷的水狂涌进口鼻,刺激得他咳嗽不断,好容易才抬起头来转向周岩:“咳!我…咳咳咳!”
“怎么?打算招认了?”
周岩立即松开手,探头过去听,没想到却被他啐了一口:“呸!招个屁!难道我招了你们就能放了我?还不是死路一条?”
“你小子找死!”周岩大怒,一脚把他踹回池子里,还接连踩上好几脚,直踩得他不能抬头出来呼吸。
“差不多了,去打盆水来。”
就在这时,魏子都发话了。
“王爷,你要亲自动手?”周岩脸色一变,缓缓收脚看向角落的阴影里。
魏子都缓步而出,颔首时,侧脸被窄窗外倾斜而入的月光切割成明暗各半。
明亮的那一侧下颔线条利落分明,薄唇紧抿;昏暗的那一侧,眉骨高耸,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瞳镶嵌其下,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这让我想起上一次他亲自审问犯人时的情形:满地满墙壁的血泊里,他掀开对方大半张面皮,只为了取出一块森白的小骨头。
那一刻,他的眼神也是这样冰冷空茫,仿佛极夜时分的冰原,对这些血腥之事早已习以为常。
周岩忙不迭地打洗手水了,牢房里就只剩下两个人,郑三山在池中吐出一口血水,笑嘻嘻地看向魏子都:“哈哈!竟然能惊动堂堂摄政王亲自动手,我一个乡野村夫可真是荣幸啊!”
“不用说得那么好听,反正你的下场只有一个。”
魏子都一脸漠然地俯视他,把他说得一噎,好一会儿才重新道:“魏子都,你们皇城司坏事做尽,就没想过哪一天会飞鸟尽良弓藏吗?”
“你想策反本王?”
“对啊!难道你不怕哪天也站上了绞刑架,还要被这样来回拷打吗?”
“若是本王说不怕呢?”
“我才不信呢!魏子都,你要是怕了,倒不如趁早跟了我们北燕太子,保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哦,果然是北燕。”
魏子都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神色依旧无波无澜:“燕太子胆量倒是不小。”
“哈哈我们太子志向远大,意图吞并天下!哪里像你们梁文帝弱小无能,还要靠长姐庇护?现在遮风挡雨的大伞没了,我看他怎么……”
郑三山语声猛然一顿,双眼惊恐地变成了斗鸡眼,盯着紧贴眉心的重钧剑剑尖:“你什么时候……”
“本王说过你的下场只有一个,你偏要多嘴多舌!”
魏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剑,身影仿佛鬼魅:“知道我为什么不怕这些吗?因为我始终身在地狱,有何可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