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妮边哭嚎着边往沐春生这边扑过来,江燕子一手先拦住了人:
“赵老婆子,当年春生爸妈才走的时候,你们恨不得春生几姊妹早点死,别来拖累你们。
春生,你说你怎么就没这能耐断了你大伯的生路呢?要有的话,不是可以早八百年年就做了嘛,还用等得到这个时候!”
赵大妮不由一噎;这话也太直白了。
向金桂赶紧开口:“我娘年纪大了,脑子有些糊涂,说错话了。我们是说,春生和砖瓦厂的领导熟。
春生,你跟砖瓦厂的领导说一说。江珍珍那事我们真的不知情。
我们受他连累成了坏分子家属这事我们认了,但是我们真的没想过什么报复不报复,破坏不破坏的事。
领导要是不放心,可以给有福多搞点思想教育嘛,可不能一棒子打死,直接就把他工作撸没了啊。
这不是不给我们一家九口人活路吗?”
沐春生才不踩坑,追着向金桂的话头就问:“大伯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一家都是大队队员,大伯没了工作,回来也是大队队员。怎么就没活路了呢?
是又闹饥荒了,还是被压迫剥削了,怎么个活不下去法?”
向金桂两只手猛摇:“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饥荒,什么压迫剥削的,这话说出去铁定会被上纲上线,拉出来批斗的,可不敢乱认!
沐春生盯着她咄咄逼人:“大伯娘,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大伯回来务农怎么就没了生路?
这是当了几年工人就看不起农民,还是这几年骨头养懒了,吃不了这个苦?”
向金桂被问得张口结舌,额头直冒汗,赶紧悄悄掐了赵大妮一把。
赵大妮会意,扑通一声就朝沐春生一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春生啊,我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呐。你跟砖瓦厂的领导熟,就去跟他们求求情吧……”
沐春生急忙往旁边一闪:“奶奶,你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我跟他们打过几个照面,我说的话他们就能听?
江珍珍还是大伯和大伯娘一手养大的呢,那江珍珍把我推下悬崖,想弄死我,又是听了谁的话?”
向金桂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她女儿的名字,忙不迭地划清界限:
“女大不由娘,那都是她自己起的歪心思,可不关我们的事!”
沐生忍不住嗤笑:“你自己的女儿都不听你这个当娘的话,人家砖瓦厂的领导凭什么听我的话?
大伯娘,我可没有你那么脸大,说过几句话就要赖上人家!”
见沐春生油盐不进,赵大妮心一横就要来硬的:“你个死丫头好赖不分是吧?
行,你要一天不去帮你大伯求情,我就一天去你们厂闹,去公社中学闹,让大家都知道你们三个死丫头就是个不孝的东西!”
梁芬气得狠狠呸了赵大妮一口:“赵大妮,你也就白担了一个奶奶的名声!
也不看看你们一家是怎么对春生三姐妹的,现在还有脸说这种话!真是人越老脸皮越厚!”
赵大妮才不怕梁芬骂的这几句。
在家里头的时候,儿子江有富都已经跟她分析好了。
沐春生要是不帮忙,就让她去沐春生那厂里和江山红江山秀读书的学校使劲儿地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