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今天好好的向林夫人表忠心,将来年老体衰的她还是能依附娘家……活下去的吧?
于是林翠儿雄起了!
“敢问——”林翠儿拖长地调子,阴阳怪气地问道,“请恕我眼拙,竟不知此物是何物啊?”
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林翠儿这是在挑事儿。
霎时间,崔家女眷们全都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这时,宁聿娴缓缓开了口,“敢问——林夫人,”
林夫人被点了名,转头看向了宁聿娴。
宁聿娴同样拖长了尾调,一字一句地说道:“请恕我眼拙,也不知……这位连首饰发簪也认不出的年老娘子……究竟是谁呀?林夫人为何要带上一位不相干的人,来我们府上呢?”
在这一瞬间,林夫人的脸爆红!
林若琪也迅速垂下头,不想让人看到她面上的恼羞成意。
林翠儿更是呆呆地张大了嘴……
半晌,林翠儿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我又没瞎!我当然知道这是簪子!我的意思是,这簪子是谁的?”
宁聿娴却不依不饶地追问林夫人,“林夫人?”
林夫人看了一眼像木头人一般坐在自己身边的林若琪,心道琪娘这是怎么了?怎不像前头那样替她挡着了?
(林若琪:因为我维护的是宁三娘的体面啊!)
见林若琪始终垂头不语,林夫人只好亲自回答宁聿娴的追问,支支吾吾地说道:“她是我府中一位远亲。”
宁聿娴不怒而威,抿唇一笑,“贵府的远亲,也敢在我淄亭侯府大呼小叫?”
仆妇们觉察到主子隐忍的怒意,纷纷不动声色地缓步走了过来立于主子身后,齐齐怒视着林家女眷;
就更别提,崔家的女眷们人人都怒视着林翠儿。
林夫人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众下脸,不知如何是好;
林翠儿也愣住。
这么多人都冲着她露出不善的眼神,令林翠儿如坐针毡。
可想着她如今早已没了退路……
林翠儿梗着脖子说道:“我亦不算外人!宁聿娴,我、我也曾是你的母亲!你也不必这儿装神弄鬼的!要知道,淄亭侯府的家底,我当知晓得一清二楚!”
闻言,宁聿娴打量林翠儿片刻,笑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被我父亲休弃的下堂妇林翠儿啊!”
“三日不见,当刮目相见。”宁聿娴意有所指的说道。
林翠儿涨红了脸。
她不傻,岂会不知宁聿娴的言外之意是:怎么?离了淄亭侯府,你就落魄成这样了?
林翠儿忍不住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这袭被洗得发白的麻布衣裙,还是她今儿出门时借来的。
以及,她周身上下竟无半件首饰,就连绾髻都用的也是木钗、布巾与鲜花!
只因她被休弃那日时,出府时什么也没戴,浑浑噩噩走回娘家后,连她头上身上仅剩的几件首饰也被娘家嫂子、侄媳给夺了去……
想当初,她林翠儿可是淄亭侯夫人,也是贵夫人里的一位。穿金戴银不在话下,衣裳全是绫罗绸缎。
可如今呢,就连宁聿娴身后的仆妇们也比她体面!
至少人簪的是银钗!
小环小珠的头上甚至还绾着小金钗与珠花!
林翠儿又羞又气又伤心,只得以袖遮面,逃避众人那如箭一般的讥讽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