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聿娴后来再没跟林夫人提起“贵府尚未归还我阿娘嫁妆里的其他物件”一事,
可林夫人依旧有些忐忑不安。
她现在怕极了宁聿娴——宁侯想干什么,真跟她没关系,毕竟宁侯是男子嘛!
但宁聿娴就不一样了。
首先宁聿娴也是女子,
其次宁聿娴和别的贵夫人贵女们不一样,压根儿不会捧着她,
最后宁聿娴此人说话刁钻、行事果断……总是打她个措手不及!
所以,林夫人一直暗中戒备,时刻准备着宁聿娴再次发难。
没曾想——
本来宁聿娴已经说起了“贵府尚未归还我阿娘嫁妆里的其他物件”,吓得林夫人心惊胆颤……她甚至做好了还要大战一场的心理准备。
结果又没下文了?
直到林若琪倦了,开玩笑说想告辞归去。
宁聿娴不但没挽留,还殷勤地问林若琪午膳时饮的果儿酒好不好喝,要不要带点儿家去?
林若琪欣然应允,还忍不住问道:“那究竟是用哪种果子酿的酒?吃着确实不像梅子酒。”
宁聿娴解释道:“是白梨酒。”
“难道,是失传已久的古方梨花白?”林若琪惊讶地问道。
宁聿娴失笑,“你想啥呢!梨花白就得了个名儿好听,其实与梨花并无关系……是说它的酒色清浅,里头沉浮着少许醪糟,看着像是梨花浮在酒里似的!那可是烈酒,郎君们饮了它也会醉倒,我哪敢拿来给女郎们喝!”
林若琪又问,“白梨酒,是用鲜果子酿的吗?”
宁聿娴道:“对,就是糯米酿的醪糟,加上冰糖和梨子煮熟后滤了汁。”
林若琪想了想,“醪糟不用给我,我家里有,把你的大秋梨给我一筐罢!这个时候能吃上新鲜的梨子也是难得。”
宁聿娴哈哈大笑。
林若琪又问,“所以梨花白你也有?给我一点子尝尝呗!”
“现在给不了,”宁聿娴笑道,“……试了几次还没试成功呢!”
林若琪再问,“这又是看了哪个古本钻研出来的?”
宁聿娴含笑答道:“揉了《礼记》和《内经》这两本书,自个儿琢磨出来的。”
林若琪顿时肃然起敬,“这两本书我也看过……确实都有说起酿造的工序,可我从来也没想过要花力气复原古方。”
宁聿娴笑道:“二娘子志在不此。”
林若琪叹气:“也不知我在入宫前,还能不能尝到那梨花白。”
这下子,宁聿娴但笑不语。
林若琪心知,宁聿娴不愿意回答,也是因为心里没个准数。于是林若琪又笑道:“好啦,一会子我们顺走三娘子的大秋梨,今儿也算是尽兴而归。”
宁聿娴笑道:“再送一筐鲜山楂,二娘子用红糖来煮了它,行经又补血呢!”
“哎哟多谢了!”林若琪笑眯眯地向宁聿娴行了个福礼。
宁聿娴含笑还了一礼。
林夫人与林翠儿立于一旁,见林若琪与宁聿娴你来我往的,亲热得就像亲姐妹一样,都有点儿呆呆的。
直到宁聿娴送了林家女眷上马车,又让人送了一筐又白又大的鲜梨、一筐红艳艳的山楂果儿过来,也送进马车里……
林若琪笑眯了眼儿。
一放下车窗帘子,马车里弥漫着浓郁的果香,让人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