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侧妃怎么样了?”暮云回了自己的宫中,赞丽帮她更衣。
赞丽一想起梁侧妃就不爽快,于是答道,“娘娘仁慈留了她一命,但奴婢不得不多言,奴婢这把年纪经历了不少人与事,在奴婢看来梁侧妃不是一个会改过自新的人,此人现在每日关在内庭做杂事看似平静,其实内心还是会图谋什么好处的。”
暮云沉默,要想处置梁侧妃太容易了,但是她更想把这个机会交给裴衍处置,梁侧妃的父亲也在巫蛊之案被平反的官员之列,作为昔年重臣之女,若是没有那些变故她应该会有一段别样的人生。
即便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半载,如今作为上位者的她仍然做不到亲手夺走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性命,她不想也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
“扳倒钱皇后钱丞相她是出了力的,没有她这一场搏斗还要持续很久。况且本宫答应过她要留她一命自然是要说话算数,要折磨一个人的斗志有很多种方法,这几年梁侧妃在宫中养尊处优惯了,突然从高高在上的主子沦为奴才想必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况且本宫如今非是必要关头不想沾染任何血腥。”暮云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看着还是平坦的腹部也许待裴衍归来时就会轻微隆起,她从来不敢想象自己会爱上这个时代的一个男子,并与他结婚孕育孩子。
赞丽柔和地看向暮云,主子现在虽然还是个窈窕美人但已经有了母性的光辉,她知道,主子是不想自己的孩子还在娘胎的时候就见证了血腥。
“即便是为了这个孩子,本宫也要多行善才是。打打杀杀的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本宫现在只希望保全宫中,盼望这孩子的父亲早点归来。”暮云苦笑道。
她真的希望孩子能够降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而她和裴衍会努力去实现这一点。
“一定会的,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待小皇子出生后大綦一定会迎来新的光明。”赞丽微笑道。
“嗯,……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小皇子?说不定本宫怀的就是个小公主呢。男孩顽皮,还是女孩子贴心些。”暮云噗呲一笑,她抚摸着肚子就像是已经确信里面的是一个女孩。
暮云的母亲曾经对她说过自己这个女儿很贴心,还开玩笑的说过,幸好生的不是一个小子。
“即便是个顽皮的小皇子在娘娘跟前养大也一定是个温和乖巧的孩子,赞丽高兴极了提前来向娘娘讨个差事,将来不管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奴婢都想做她们的乳母,跟在他们背后啊和他们一起玩耍一起玩双陆棋。”赞丽扑通一声跪地,脸上满是兴奋。
暮云觉得好笑,几日前她教会了赞丽下双陆棋她就上了瘾了,且赞丽虽已早就成婚但因为各种原因一直不曾生育,但是不免看出她是极喜欢孩子的。
“只要你不嫌累烦就行,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要是真养了一个孩子都不知道将来怎么养育和教导他,一想到这里我就担心的不得了,我小的时候就很顽皮希望这个孩子将来不会继承我闹腾的那一面就好。”
赞丽笑着“欸”了一声,两人相视一笑。
行军至雍州,宁远王已被斩于阵前单残余的叛军势力推至雍州继续负隅顽抗。裴衍都不免惊讶,宁远王叛乱的计划从当年皇帝继位之初起就埋下了祸根,他这个自己极为陌生的皇叔隐忍了半生,要不是钱丞相一党在朝中专政,想必这个计划只能埋藏在时间的洪流中。
李愔在随军的大战中在攻破的城池中见证了因为自己的贪欲和自大造成的苦果,尤其是见证了被烹煮的起义军百姓后的惨状整个人已经变得有些神经质。
裴衍要让李愔明白,战争的残酷性超乎每个人想象,如果因为个人的贪欲而纵使权力之心膨胀,那么终有一日也会自食恶果。尤其是对于那种没有能力去掌控所有局面的人而言,生与死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阿衍,我们要尽快回京,钱丞相虽已沦为穷寇但是这么多年他培植的势力不容小觑,宫中近卫虽然都是你一手培植但我们都承受不了这样的风险,钱丞相知道自己会死也想拉上人垫背。”张培蕓上前道,他忧心京中局势,也担心藏在铜壶馆中能不能安全活下来的席翩翩。
他与裴衍都是征战之人,但是那些熟悉牵挂的人都是妇孺,她们即便是智慧超群,人肉之躯也不能抵挡手持武器的叛军。
“大部队日夜兼程赶回京中必能震慑钱丞相,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也害怕自己生不如死,赶往京中还有十日之程,我如何不急?”裴衍猛的锤击了一下案台,他收拾完宁远叛军后就一直心神不定,钱丞相会反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他实在是害怕极了,若她被俘或是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