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永远只有那间不足十平的小屋,一过就是整整十年。
无数次,他听着隔壁孩童的欢笑声,追问阿娘自己的生父在哪里。
可每次,他都只能看到阿娘的眼泪。
如今,他终于挣脱了泥泞,站在了高处。
可那些嘲笑、白眼、羞辱,却像是刻在骨子里,永远无法抹去。
“玄府的一切,迟早都会是我的。朝朝,你也会是我的。”谢北修放下车帘,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走!”他再不看一眼,冷声吩咐。
马蹄敲在青石板上,马车缓缓驶向谢府。
“谢忠,那个丫头可听话?”谢北修靠在软垫上,手指轻敲车壁。
坐在车辕上的管事谢忠低声回道:“听话的很,他的老子娘都在我们手中,不敢不听。”
“那就好。”谢北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听说婉贵妃最近胃口不佳,在她的饮食里加点东西。”
“主子,这……这可是龙嗣啊!”
谢忠心头一凛,勒马的动作不自觉加重,马儿吃痛,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龙嗣?”谢北修眼中寒光乍现,“没用的龙嗣,不过是一条见不得光的蚯蚓罢了。”
谢忠浑身一颤。
他在谢家多年,一直跟的是谢文济。
谢文济虽然手段凌厉,可对自己人,向来都很袒护。
可如今眼前这位……
“记住,一点一点来,不要让人察觉。我记得她喜欢吃酸梅,那就放在她最喜欢的果子里,慢慢加,不要惹人怀疑。”
“是。”谢忠额头冷汗涔涔,他不敢再想下去。
当初,是他买通了侍卫,让谢北修得以顺利入宫。
因此,谢北修和裴宛若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那腹中的孩儿生父他自然也是清楚。
如果谢北修真对宫里那位动了杀心,那么他的命……
他要为自己早做谋划才是。
马车轮子碾过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下一下。
谢忠的心彻底就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