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秆大叔腿好的时候,人在村里偷鸡摸狗。把外村的野狗逮回家剥皮煮,或者自己拿钢丝木棍扎一个套子,在山上套野鸡,套兔子,能套到也拿回家自己煮了吃。
他就是一个嘴里不缺肉的人。如今是伤员,嘴里没肉,总觉得是家人亏待自己了。
现在只是伤员,又不是瘫痪,这都不给自己吃肉,那老了怎么办?是不是得让自己饿死?
算了,想开了,还是趁自己牙口好时,想吃什么吃什么。
“你说我今天去的好不好?把他们全家哄的一愣一愣的,让他盖房,还干二层小楼,轻狂的他。只要他敢盖,他盖成了我就去。不就是吃个席吗?我照样给他拿被面去,咱们把他最差的被面拿一床过去。”
“那一个被面才7块钱,你好意思拿得出手,不怕人笑?”
“就拿最差的被面过去,随便给包20块钱红包。到时放在一起敢,又不写名字,他又不知道那被面是谁给的。反正被面放了一叠,收起来最后都送人了。现在被面又不缝被子,都在家里扔着。你个败家娘们,真是不会过日子。”
工匠歇也歇好好,开始上工。
老余将余平安叫到一边,问他:“你看你麻秆叔是真心认错了吗?”
“你在考我?我看他不像是真的。又没喝醉,也没说醉话,怎么会轻易低头?谁知道他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
“好,这才是我老余的儿子。对待这种人,以后要防备。我打算买两条狗,一条拴在苹果树地这头,一条捡在另一头。秋天收了苹果,我将两条狗拴在院子里,这院捡一只,你那院拴一只。”
“好。这种人能屈能伸,活在农村屈才了。”
老余:“他屈才?又不是大学生,又懒得赚钱,没饿死就不错了。”
见儿子夸一个外人,老余心中不舒服。
相对于麻秆,他觉得自己才是屈才了。
为了养这一家人,以前喜欢做买卖,现在都没有机会了。捆绑在土地上,就这样浪费了一辈子。头发白了,胳膊和腿也硬了。
好在儿子有出息,盖第二座房子,还是小二层,好,太好了,终于活出人样了。
晚饭后,余平安给大工说:“我先给你们算一半的工钱,你好分给他们。至于余下的,房子盖成了给。”
“好,就没遇到这么爽快的人。”
在村里,一般是房子盖成后才给钱,有时拖欠都是正常的。
“这工期长,我就是怕你们家里等着用钱。至于你们自己怎么分,你们看着办,我不参与。”
“小余老板,你不缺钱,为什么不盖三层楼?就是盖三层楼,我们也是可以盖的。放心,我们这技术杠杠的。”
余平安:“行,你可说好,这地基是结实的。那就盖三层,我让他们接着订红砖和预制板。”
“真盖三层小楼吗?”工匠以为余平安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