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襄原打断她:“你不用急着替他开脱,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吧!”
初夏低头,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没过门就被未来婆婆当众掌掴,还给打的耳膜穿孔住院,这传出去无论对她还是对顾家都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对她,简直糟透了。
她若忍下,继续和顾凉墨结婚,倒像是自己上赶着嫁过去似的,人人会以为她为了嫁豪门连最起码的尊严都不要了,被打成那样还要上赶着嫁过去,她若是不忍就得忍痛和顾凉墨退婚,从此一刀两断。
怎么看,进退两难的都是她。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管明月的态度她这次算是看清了,两人以后怕是处不来,这门婚事怕不是要黄。
她轻叹一口气,大大的眼睛布灵布灵地望着傅襄原。
傅襄原被她望得一阵心悸,带了紧张:“怎,怎么了?”
“大叔,我饿了,能不能给我买份外卖啊!”
傅襄原绷着的脸闪过一丝无奈:“你呀,就是心大,这事要搁别人身上不定伤心哭闹成什么样,你倒好还有心情惦记着吃东西。”
“我饿呀,折腾到现在没吃东西,早饿得心慌慌了。”
傅襄原见她表情轻松,似是真的没有被这事给影响到,悬着的心悄悄松了些,站起身道:“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云饺、泡蛋玉米粉、还有酸汤肥牛。”
傅襄原仔细记下,继续问:“还有没?”
初夏摇摇头:“没了。”
“喝的呢?还有汤或者粥之类的?”
初夏皱巴一下脸,很快又舒展开:“大叔,要不咱俩出去吃完饭再回来吧!”
“胡闹!”
傅襄原板起脸佯装呵斥她,声音却依旧带着不自觉的宠溺和温柔:“你住着院呢,怎么能随随便便跑出去,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就是,乱跑什么,脸不疼了还是耳朵不疼了?”
见傅襄原又开始了爹味说教,初夏干脆摆摆手:“行,都听你的,快去买吧,我就等着吃呢,好饿呀!”
“等着!”
傅襄原已经拿了外套,转身往外走,脚下步子还挺急。
初夏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的委屈再次涌了上来。
她不是没有察觉到傅襄原眼底的阴鸷,也知道傅襄原并不像表面看起的这般温润好说话,否则也不可能从一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一步步爬到家族继承人的位置。
正是因为知道傅襄原爬到现在的位置有多不容易,所以她才不想也不忍心让傅襄原为了她而去得罪顾家。
可是今晚当众被打,疼痛、委屈、屈辱、愤怒也是真的,但更委屈的在于受委屈时最希望出现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这才是让她真正伤心的。
从前顾凉墨喜欢她、护她是真的,但今晚动静闹得那样大,顾凉墨的迟迟不出现,让她又怀疑起了这份感情。
初夏穿着一身病号服,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两只眼睛呆呆的盯着天花板上的灯。
很快,两颗豆大的泪珠自眼角滑落。
“这灯可真刺眼啊!”
她吸吸发酸的鼻子,低低言语一句。
过了一会儿,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初夏以为是傅襄原回来了,便飞快的抹了把脸,坐起身:“大叔,你怎么这么快啊-----”
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顾凉墨站在门口。
白色的衬衣开了几个扣,凌乱的敞开着,被汗湿的头发紧紧贴在前额,带了几丝从未有过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