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了沈家的事情,沈青棠便来到了陆老夫人房里,聊起了二公子陆淮明的婚事。
陆老夫人这一天十分开心,就在前几天,老夫人借着去寺庙上香,相看了知府千金王绿媛。
“那个孩子模样性格都还算好的,知书识礼懂规矩,只不过性子太柔软了些。我私下向着,嫁给淮明做嫡妻,若是有你这般性情才是好的。淮明那小子,虽说是个庶子,小时候还算是个伶俐的。也不知怎么的,这几年长大了些,被他那混账姨娘挑唆着,也是移了性情的。”
“现在刚刚定下婚事,淮明就先弄个了表姑娘做了房里人,若是新妇是个硬气的还算能压制的住,若是个和软性子,只怕将来那吴月儿还要作妖呢。棠儿你且听着,等到王姑娘娶了进门,你与我一起得给她撑着些才好,别让淮明欺负了她。”
沈青棠连忙答应,将茶饮送到陆老夫人手上。
经历了苏文嗣与沈月柔的吵闹,沈青棠当然懂得,女子嫁入夫家,就如同重生一次似得。若是丈夫不着调,婆家也不撑腰,这姑娘往后的日子必定是苦不堪言。
便是沈月柔那种要强的性子,急怒之下敢于杀人的个性,都能被婆家逼成疯子。更别说这王绿媛姑娘,是陆老夫人口中的和软性情。
依着陆淮明如今那疯癫个性,往后不知要受什么委屈呢。
“咱们国公府里,幸好是老夫人明白些,有您老人家撑着,想来王家姑娘嫁过来也是不会错的。”
沈青棠含笑说道。
陆老夫人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虽是咱们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可淮明究竟不是我亲生的,有些话我不能多开口。更不似淮景是我生出来的,要打要骂都没有嫌疑。那淮明做出来的事,我多说了几句,他就做出那等委屈样子,仿佛是我这嫡母欺压了他们母子。他的婚事也是国公爷做主,我也是不好插话。我倒是白操心了。”
沈青棠知道陆老夫人的意思,于是笑道:“母亲不必太过忧心了。有道是龙生九子,个个不同。您身边这些儿女,总有好的不好的,哪能够个个明白孝顺呢?便是淮明有些不懂事,到底不是您亲生的。他是个男孩子,就有些不好,也有父亲教训他,再不成还有他哥哥。您只疼哪些好的罢了。”
陆老夫人听沈青棠这么劝,就知她是要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彻底放弃陆淮明了。
陆老夫人听得懂其中意思,但又不得不多叹气道:“你看我平日里对淮明不松手,逼着他读书上进,不许他与那些狐媚货色胡混。那倒是有些道理的。咱们镇国公府究竟是百年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父亲子嗣一般,只有一嫡一庶两个儿子。我只想着兄弟同心其力断金,到底是亲兄弟,将来总有支撑帮衬。”
“现在他出了事,不能走科举道路,我也与他父亲商量着,等他娶了亲成了家,就给他捐个前程在身上罢了。谁知道那淮明被吴姨娘挑唆的,倒是一心想着外家,把我们陆家当作仇敌。我也是不得不心寒啊。”
沈青棠听到陆老夫人说,要给陆淮明捐官,低头沉思了片刻,这才正色劝了几句。
“母亲刚说的,要给二公子捐官,媳妇倒有些担忧。”
见陆老夫人疑惑看着自己,沈青棠忙解释道:“淮明现在终究是年轻,而且性子十分不稳重。他在府里内宅的事情,母亲都是知道的。如今他在镇国公府里胡闹,还有父亲母亲担待,替他遮掩着。就闹出些什么,终究是家门里头,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母亲细想一想,若是真的给淮明捐个前程,他必然是离开昌州去外地做官。依着淮明的性子,他怕是巴不得要离了父母跟前,自由自在的呢。”
母亲虽说给他娶了媳妇,怕是淮明也不会乐意带着嫡妻赴任的,那时他留下新媳妇在家,将吴月儿带着走了,您与父亲如何能放心?那吴月儿是吴家女儿,论起伶俐来比吴姨娘还要强几倍,又不是个正经人。有她在身边挑唆着,再联络上南境吴家,淮明在任上若是犯错,只怕漏子不会小。那时候怕是父亲也要担上个治家不严的罪名,连累了咱们国公府。”
陆老夫人听了一半,眉头就皱了起来,很显然是把这些话听了进去,深深点了点头。
从这以后,陆老夫人便私下里在老国公面前吹了吹风。陆茂渊也一直觉得小儿子行事不稳重,而且年纪也是太小了些,这捐官的事情也就不提了。
国公府依照旧例,下聘纳彩已毕,便从知府府邸里,十里红妆把王绿媛姑娘娶了回来。当天国公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婚礼办的很是隆重。
新人拜堂完毕送入洞房,当晚宾客也都兴尽而回。
沈青棠接连劳动了几天,便早早回房歇着了。
只留下陆淮景在外头照应宾客。
谁知刚刚卸妆躺下,王嬷嬷便赶着过来,坐在床边轻声道:“刚刚新房那边出事了。二公子刚刚要入洞房去,谁知那吴月儿突然发了毛病,逼着丫鬟去将二公子从洞房叫了出来。二公子就往她房里去了,直到这时候也没出来。新娘子那边如何忍得下?现在正哭成一片呢。”
“吴月儿那边得了什么毛病?”沈青棠皱眉道。
“她的丫鬟只嚷嚷着,说是头疼的厉害。”
王嬷嬷当然知道吴月儿是在装病,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怕是紧盯着洞房,特意要闹一场呢。偏偏这个时候,少夫人做嫂子的也去不得,老夫人做嫡母的也去不得。”
新婚洞房的时候,为了个小妾,将新妇丢下。
沈青棠冷冷一笑,这陆家的兄弟还真是行动无礼。
她知道自己确实不好插手,可让她丢开手完全不管,她也是绝对做不到的。
“嬷嬷,你派人去管事房,唤上四个管家娘子来,再把府医郎中带上,一起去吴月儿屋里,去给她看病。”
沈青棠淡淡一笑,王嬷嬷不由笑出了声。
“就是!倒要把那小贱妇装病的事抖出来。”
“不必。你告诉他们,吴月儿是确实有病,而且病得不轻,要传染旁人。命府医立刻将她隔离在偏院,好好养上一个月,才许她出门来见人!”
沈青棠哼了一声,这才躺回枕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