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医药费不足,我可以帮着凑,但除此外我什么都不想做。”
盛开杰眼下不得不面临的困境不是她造成的。
盛夏对此没有半点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她但凡是多展露出一分孝顺,又或者是越过陈曼秋和盛诗诗多出一分钱,都对不起被活活冻死的原主。
也对不起自己的本心。
盛夏本来还担心顾戎听到这话会觉得自己残忍,谁知顾戎却失笑道:“你能这么想我就踏实了。”
说真的,盛夏这个爹的存在还不如是死了的。
顾戎尽管猜到盛夏不会过分伤心,可难免还是存着几分心疼。
这下得了这么个回答,总算是觉得踏实了,轻轻捏了捏盛夏的手指说:“那咱们先坐下来想想,最好是把最近手头上必须要办的事儿安排好。”
“等盛家那边得了消息,咱们比她们稍微迟一点赶到就行。”
太早浪费表情,太晚容易被人诟病。
按照对方的先后通知顺序,不早不晚就是正好。
盛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跟顾戎一起暂别了还在说笑的饭桌,用最快的速度回了一趟家。
矿场中的消息是半夜传出来的。
顾戎找出自己的大衣在盛夏的身上裹好,等她上拖拉机坐稳了才说:“我身上带了钱的。”
“万一赶到需要送医院的话,这钱说不定就能用上。”
盛夏抱着胳膊缓缓呼出一口气,无奈道:“但愿吧。”
盛开杰的确是该死,可同时被困在矿井下的人都是无辜的。
如果救援不顺利的话,那就……
盛夏暗暗在心里呸呸了几声,无声祈祷一切顺利。
可事实的走向却往往事与愿违。
发生矿难坍塌的地方已经拉起了止步的警戒线,还有专门的人在维持秩序,呼喊着让试图往前冲的家属都后退。
盛夏刚到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了刺耳的可怕哭声。
“孩儿他爹啊!”
“爸爸!我要找我的爸爸!”
“我的大宝啊!咱家可就只剩了你这么个独苗,你要是出了事儿,我和你爹也活不了啊……”
惊恐,绝望,无处言说的愤怒,以及所有难以宣泄的情绪全都积压在了哭声里,现场的各种声响不断爆出,刺得人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开始加快。
盛夏的脸上染了几分苍白,及时伸手扶住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下意识地开口:“先别急,会有好消息的。”
年轻女人似是无法承受怀中幼子的分量,坠着盛夏的手狠狠跌在地上,呆滞了很久才带着哭腔说:“咋整啊……”
“我男人也被困在下头了……我们的孩子才刚满月,我们母女可怎么活啊……”
盛夏的心头再度突突一跳。
不远处有人大喊:“都后退!这里还有发生二次坍塌的危险,现在所有人都必须全部往后退!”
盛夏苍白着脸猛地转头,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顾戎把自己的外套搭在盛夏的头上,在一片混乱中拉着盛夏飞快往外的同时,声音全都压在了嗓子深处,沉得让人心底发寒:“我刚打听了一下,这事儿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