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一个人忙不过来,不仅把甘棠带去,还把令舒也带来了。
“你读了这许多诗书,医书中的医理也颇通些,我这儿人手不足,你自然要来帮忙。”一句话就把令舒拉出家门。
令舒本以为祖母不会赞同,谁知祖母连问也没问,说是去学馆,就让她来了。
朝华笑着对妹妹道:“你不是说,你也想看天门开么,赶紧的罢。”
天阃便是天门。
令舒跟甘棠一块,分发学馆医女们的院服,安排号舍,张贴课表。
医女们一色青布衣裙,竹结发簪,这是比照着太学做的院服。一年四季,每季两套,到了冬天还有冬衣厚袄发放。
还测试这些送来的医女们识不识字,这才发现好几个“医女”不会写字,只是认得几味草药。
二十二个人,还得分甲乙丙三个班教学,要办的事还多着呢。
净尘师太道:“要分,娘娘要看。”
太后娘娘预设女官,预建女学,太医学馆虽是雏形,也得办得好。
“头年是辛苦些,明岁招手先发下考题,考中的再送来。”
净尘师太譬如祭酒,朝华就是司业,二人都住进学馆中,方便办开馆典礼。
只有裴忌觉得不便,原来两人一起上朝一起下值,午间不用吃廊下食,并肩到廊后街吃午膳。
夜里再一起去,虽还不是夫妻,可比寻常夫妻一天里见的还多。
裴忌颇为满意,还觉得成婚之后日子会更美。
到时一个被窝里起来,一同进宫上值,一日三餐都在一块,到晚上再回一个被窝去。
没想到朝华收拾了铺盖住进学馆,也不再去千步廊,一忙起来,两人五六天才能见一面,还不是在家中。
就在集贤街上见,坐下吃碗面都难,有时分吃块炸糖糕,有时就在街边买只烤红薯。
两人明明官阶都不低,却连坐下用饭的功夫都没有。
裴忌的感叹先还是“悔教夫婿觅封侯”,料想以后成婚也是“辜负香衾事早朝”。
朝华口中咬着糖糕,掏出帕子替他抹去唇角糖汁:“等选到女属官,让她们把活接过去,我就轻松些了。”
“再忙也就是这两个月而已。”
两月之后就是婚期。
待上京城桃杏盛放,芳枝花满时,礼部终于择定太医学馆开馆吉期。
开馆那日,集贤街两头挤满了人。
太学的学生们俱都挤过孔庙,来看太医学馆招收的二十多个女医学生。
朝华依旧站在净尘师太身后,她还是那身蓝绸官袍,等待接驾。
今日太后驾临,跟王师凯旋那日一样,学馆附近的酒楼饭庄挤满了人。
正对着太医学馆的那家酒楼二层的包间全被容家殷家定下了。
容老夫人带着儿子媳妇和孙女儿坐在里头,远远望着穿官服的朝朝,令舒已经看过许多次,令惜却没见过,她目不转睛的望着。
姨娘每每告诉她女儿家多练针线就好,今日她才知道,原来练针线也可以去太医学馆。
容寅坐在容老夫人身侧,这是他两年之中第一次迈出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