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是喝了安神汤后的睡眠时间,王茂平却坐在书房中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听着丁乐旗关于这两天的汇报。事情的经过和他猜测的大致相同。那个无名男尸也确实是柯长蓪派出去的,只不过此人并不是严家商铺中的人,是暗中的人手。所以,蔡勇想要查出此人的身份看来是很难做到了。而此人死在双虹巷的原因,是被调虎离山之计引诱出去,被杀害后,温嶂将尸体扔到了围墙的另一侧。王茂平没有想到,柯长蓪派出去的人,竟然在失败后还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全部撤走。也没有料到,陶致也留了一个心眼,用计发现并解决掉了此人。又用相同的计策,让柯长蓪派去城外围堵的人手,空手而归。嗯?好像也不算空手而归,至少带走了温峦的尸体。如今看来在陶致与柯长蓪的博弈之中,是前者更胜一筹啊。估计后者接下来的日子肯定是度日如年了吧,至少是寝食难安。当然,柯长蓪也只是一颗棋子而已。王茂平想要看到的是,他的主子严定怀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草木皆兵的样子。这次的行动,算是彻底断掉了,货物运送到土柳村的路线。算是已经完成了他的目标。当然,在目标完成的同时,还能有所收获的话,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而就像王茂平所预料的那样,更深人静的夜晚,柯长蓪面对烛火下请罪的人,头痛欲裂,面露狰狞之色。“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官,官府在双虹巷发现一具尸体,应该就,就是吕洮。”“掌柜的,应该是陶致身边的人发现了他的踪迹——”“滚出去!”“啪!”茶杯碎裂在汇报之人的腿边,还能够感觉到茶水的余温。“滚出去!”柯长蓪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感觉剧痛无比。“是,是!”手下连忙退了下去,还不忘替他关紧房门。而柯长蓪则是瘫坐在椅子上,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明明,他考虑的很是周详,为什么结果却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呢。“陶致,陶致!”咬牙切齿的声音中包含着巨大的痛恨。自己被此人蒙在鼓里不说,如今还被他耍的团团转。此人在何处,该去哪里找到他,自己又该如何向东家交代。一连串的问题,向着柯长蓪袭来。可是如今的他已经无力再思考,就一直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绛河中的星光,逐渐暗淡,被无声而来的晓色所吞没。直到此时,柯长蓪才提起一丝精神,走到桌案边,提起笔开始写起信来。再过上一段时间,城门就会开启,他需要在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出府城,送到阜安州。而王茂平昨晚虽然因为听丁乐旗的汇报,睡得有些晚,但总体来说,还是获得了休息。因此,一早起来,精神还是不错的。当然,相比起,闺女一早上的活力与劲头,那还是稍显逊色。不过,应对一天的公务,完全够用。坐在二堂之上,除了应对迎面而来的公务,王茂平还写好了给各县的详文,让各县衙对于管辖的乡村进行户籍核对,要求吏员亲自去到村子进行走访核实。如今那个严家商铺的掌柜柯长蓪,知道了自己在怀疑洛归镇的布庄以及三庄村。但三庄村只是货物暂时存放的其中一个地方。王茂平要采用这样的方式,让严家的人知道,并不是暴露在他面前的,才是危险的,其他那些没有暴露的,他也会一点一点的挖出来。当然,他也相信,那些知县肯定会将府衙下发的札文进行有效的传达。毕竟,暗中监督这种事情,知县们都知道他是能够做出来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知县们如今对于府衙下发的札文,是兢兢业业的履行。毕竟知府大人可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这样的小事,如果没有做好,再传到大人的耳朵里,只能用得不偿失来形容。而此时,身在阜安州的严定怀,收到了从肇原府送过来的第二封信。第一封信上说,商铺有个名叫陶致的缝人,与人发生争斗被关进府衙,放出来后,被官府的人盯上,柯长蓪正在想办法查明原因。看完信之后,严定怀就眉头一皱。商铺中的一个缝人,被府衙注意到了,这件事由不得他不多想。究竟是此人自己藏着什么秘密,还是此人无意中说了关于商铺的事情,才引起了官府的注意。而引起了官府的注意,是不是就意味着引起了王茂平的注意。严定怀发现,虽然这个王茂平已经离开阜安州三年多的时间,但却让他越来越忌惮,甚至午夜梦回之时,都想着解决掉此人。之前听说,王茂平遭遇了两次暗杀,居然都被他毫发无损的逃过一劫,让严定怀倍感可惜甚至是气愤。尤其是后一次刺杀,居然与天鼓鸣绑在了一起,说什么受到上天庇佑。抓到了刺客不说,那个达楞汗居然还死在了王茂平被刺杀的那天夜里。严定怀在最开始听到时,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闪过,那就是“荒谬”。怎么可能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发生!可荒谬的巧合就这样摆在面前,让他心中的怒火不断累积,却又无法发泄。他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王茂平接近了自己所隐藏的秘密,那他就要考虑不择手段的结束掉此人的性命,即使让孟朝的朝廷怀疑与震怒也在所不惜。但,现实却是,即便自己想要动手,也没有那般容易。这两次刺杀,都被王茂平躲了过去。谁又能保证,自己出手就一定能够成功呢。如果失败了,没有要了此人的命,比起孟朝朝廷派人调查,王茂平亲自调查的威胁将更大。所以,这个王茂平到底凭什么受到老天的偏爱,到底几次刺杀,或者什么样万无一失的刺杀,才能够要了此人的性命。这是严定怀在闲暇时常常会思考的事情。:()农家小子的古代上进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