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保姜昭。”
萧鹤安一愣,拧眉看着他,不知所云。段星渊从袖中掏出来一封奏折,递过去给他看:
“这是魏礼贤压下来的折子,殿下在江和城时上书的,他要奏请陛下逐我出上京。”
萧鹤安低头看着,没做声,段星渊观察这他的表情,咬着牙关,继续说:
“鹤安,你我都是自小跟在殿下身边的,那姜昭不过是个外人,不过是为殿下做了几此事,便被殿下这样看重,甚至为了他不惜徒身去江和城。现在还要为了保姜昭,弃我出上京。”
萧鹤安的手在颤抖。
段星渊还在喋喋不休,他的表情隐隐有癫狂之态,整个人似乎已经在快要崩裂的极点。
“你不知道,凤阳心里本来就没我,她爱的是姜昭,嫁给我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她与我成婚后,仍旧和姜昭颇有往来。还、还……还在我离开上京,怀了他的孩子。”
“鹤安,你我自幼一起长大,你知晓我的为人。我从来没想过让她死,我没有想过要杀她的。不论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嫁给我,她都是我的妻子,如当初婚前承诺的那样,我能护她一世安稳。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怀了姜昭的孩子。”
“我原本只是想让她把孩子打了,同我认个错,再和姜昭永远断绝往来。”
“鹤安,我没想过要杀她的……我真的没有,我没想过,那一碗堕胎药,会要了她的命……”
说到后面,他的肩膀开始颤抖,整个人蹲在地上。
人高马大的一个人,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哭泣。
自从凤阳走后,每每他闭上眼,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凤阳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好端端的一个人,血色全无,了无生气。
“都是因为姜昭,鹤安,都是因为姜昭,是他害死了凤阳……他该死,他万死不足惜,殿下却要包庇他,承平侯也被他蛊惑……”
段星渊哭了一会儿,抬起头,眼眶已经因为悲痛而红得不像话。
要安慰的话堵在口中,萧鹤安伸出去的手悬停在半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星渊的误解太深。
而他又不是当事人,怎么解释,也都是苍白无力。
“星渊,你先冷静。”
他走到他面前抓着段星渊的胳膊让他起来,段星渊却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仰头,通红着眼睛看他。
如同悬溺的人,抓住仅剩的稻草。
他颤抖着声音,问:
“鹤安,你想知道,当初去江和城,为什么萧鹤川没回来么?”
萧鹤安瞳孔一缩,心脏像突然砸下来一块巨石,意识到他后面要说什么之后,连忙捂住他的嘴。
抬头环顾左右,确认门外面没有外人能听见,才一把将段星渊滴溜起来,压向书桌,低声咬牙,恶狠狠地问:
“段星渊,你疯了,你想造反?”
造反不行,还要拉他也一起下水?
段星渊任由他抓着衣领,也不反抗。一双眼睛像将死的鱼眼,了无生气地看着他:
“我只想要姜昭死。”
“是他害死的凤阳,我要他血债血偿。”
“我要割了他的脑袋,高挂城墙上,让天下百姓都看清楚他这个伪君子!”
“鹤安,我也是看在多年朋友的交情份儿上提醒你,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猎狗烹……鹤川而今能回来,你该庆幸他福大命大。”
“今日他能为了姜昭放弃我,明日也能放弃你。鹤安,你,还有整个镇北侯府,也都将会成为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