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后,试图吓他一跳。
“哈!”
凌延川却毫无反应,慢条斯理将手里那盏茶送入口中。
“你胆子怎如此大?”她撅着嘴坐到他对面。
“呵。”他放下茶杯,不忍低笑,“我胆量如何夫人还不清楚吗?”
“……”
程扬知早已习惯他时常玩笑言语,于是清嗓子故作正经。
“乔迁宴的请帖派人送出去了,菜单我也找马尚食定下了。”
“嗯。”凌延川从未插手此事,听她汇报时反应淡然,“夫人辛苦了。”
她轻抿唇角,欲言又止。
“说吧。”他眉眼含笑,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
“我送去四少主府上的请帖,是写给安喜郡主苏乐言的,但……”
程扬知心有顾虑,并未言明。
“但你担心安喜郡主位居侧室,四少夫人或有不快,此举恐生乱?”凌延川十分自然地接下她未尽的话语。
她重重点了点头。
心想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这男人。
“四少主府上是何情况我不曾了解,不过你无需担心安喜郡主,四少夫人乃湘州商贾之女,其位远不及郡主,不敢轻举妄动,最多在府里恶语相向,不至有损其身。”
他挽着袖摆给程扬知倒了杯茶。
“那……”她眼睫扑闪,目光如水般落在凌延川身上,“你呢?”
“我?”他放下茶壶,一时间未理解她所问之意。
“你会因此受影响吗?比如什么管教妻妾无方、对兄嫂无礼之类的?”
凌延川不忍笑出声,看向她的眼神里平添几分宠溺。
“谁教你这些的?”他素来不守这些陈规旧习。
“……”
总不能答他一句“古言小说教的”,程扬知只好端起茶杯,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必担忧我,你尽管做便是。”
凌延川好似向来如此。
她想做杨枝甘露,他大方提供原材料。
她想出宫做生意,他慷慨帮忙盘店铺。
她想他入朝为官,他便配合她演好戏。
她想办乔迁宴席,他也不阻拦不干涉。
“你总是这样。”
热茶入口,她语气略显不满,眼神四下乱瞟。
“何样?”凌延川微微眯起眼睛看她,分明似捕食猎物的神情。
她并未回答。
*
十五当日,圆月初悬于天际,夏日傍晚悠长,天色仍未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