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青年在地铁站角落写下:“我存在,哪怕没人需要我。”
这些声音不属于任何已知频道,也不是幻觉。它们像是从地球深处涌出的记忆潮汐,透过海水、空气、金属,直接撞击她的神经。
“开始了。”玛格达走到她身旁,同样面色苍白,“全球范围内的自发共振频率正在上升。这不是我们在寻找伊莱……是他正在寻找我们。”
抵达北境第七日,他们终于见到了那座冰封的共鸣塔。暴风雪中,塔身若隐若现,宛如一座沉睡巨人的墓碑。索恩架设好设备,开启低频探测模式。屏幕上,一条持续跳动的波形缓缓浮现,规律得如同呼吸。
“他在等待。”索恩说,“只要我们发出一次真正的‘我在’,他就会回应。”
艾娜摘下背包,取出那支骨笛。她将蒲公英的种子轻轻放入笛孔,然后举起它,迎着风雪吹响。
没有旋律,只有一声悠长的呜咽,混杂着海浪、篝火、孩童笑声、老人咳嗽、恋人低语……所有曾在暮礁留存过的声音,此刻全都凝聚在这段不成调的气流中。
刹那间,大地震动。
冰层裂开,塔顶射出一道淡蓝色光柱,直冲云霄。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异常共振点同时亮起,形成一张横跨大陆的情感星图。巴黎高中生在“混乱分享会”上痛哭失声;新德里妇女围坐一圈,首次说出丈夫家暴的名字;冰岛艺术馆内,录音突然自行循环加速,千万声“我今天很难过”叠加成一首悲怆圣歌。
而在暮礁,槐树风铃疯狂震颤,传出一段前所未有的完整句子:
>**“我在。你也在。这就够了。”**
七十二小时后,信号逐渐平息。伊莱所在的木屋彻底坍塌,被雪掩埋。搜救队找到他时,他已经停止呼吸,脊椎上的导管自然脱落,化为灰烬。
但他脸上带着笑意。
在他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这样一句话:
>**“今天,我又看见了那朵蒲公英。它开花了。”**
消息传回暮礁那天,莉亚正在教一群孩子写字。她让他们写下最想告诉世界的一句话。纸张五颜六色,字迹歪斜:
-“我可以害怕吗?”
-“我喜欢我自己哭的样子。”
-“我不知道答案,但我还想问。”
-“谢谢你昨天抱了我。”
她把这些纸折成纸船,放进溪流。水流载着它们缓缓前行,最终汇入大海。
夜晚降临,她独自登上屋顶。星空依旧浩瀚,银河横贯天际。她拿出那本《给未来孩子的信》,翻开新的一页,写道:
>**亲爱的你:**
>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个世界曾经试图教会人们如何正确地爱、正确地悲伤、正确地活着。
>但真正的自由,是从允许自己“不正确”开始的。
>愿你永远保有犯错的权利,
>和无人理解时依然坚持的勇气。
>??莉亚
写完,她抬头望向夜空。一颗流星划过,短暂而明亮。
她轻声说:“我在。”
风穿过屋檐,带回一声温柔的回响:
>**“我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