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穿着动物皮毛制成的厚重袄子,宽大的帽檐几乎盖住了她的脸,寒风将她的刘海吹得凌乱。她大约十二三岁模样,却是生得玲珑可爱。
被她称为族长的是一个裹着黑色大氅的老人,脸上的皱纹中堆积着不化的皑皑白雪,他佝偻着背撑着木拐在雪中前进,让人怀疑呼啸的风随时会把这位老人吹走。
“很远。”老人回答。
“哦……”
女孩点头,旋即跟上族长的脚步,脚步还有些欢快。
她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只知道这一趟是证明她能力的一次远行。
只有到这片雪原中走过了一遭,她才是被风雪承认的孩子,拥有能走出部落外出捕猎的资格。
她期待这次远行期待了很久,冰雪之地食物贫瘠,她很少能感受到那种肚子塞得满满当当的幸福感觉,但至少不会饿肚子。而自从阿爹的脚被雪狼咬断之后,她与阿娘就常常饿肚子。
她想要为这个家做些什么,但能外出捕猎的几乎只有男人,和即将变成男人的男孩。
男人身强体壮,只有男人能在风雪中保住自己的命;而女人只应该待在冰做的房子里,哄着火等待丈夫带着食物归来。
她觉得不该是这样,所以她靠着锲而不舍的努力,终于在十三岁的年纪劝动了部落的族长,请求他送自己进入荒芜的雪原。
她会向阿娘和族人们证明,女孩也能在风雪中活下去。
“走这么远,我们会不会忘记回家的路啊?”她毕竟是小女孩,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活下去的人不会。”族长摇头。
“死了的人就会吗?”女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因为忘了才死,而不是因为死了才忘。”老人耐心的给女孩解释,声音却像大雪一样凌冽。
女孩愣了愣,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可是只能看见茫茫的白雪。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连部族都看不见了。
她觉得自己很勇敢,却又难掩胆怯,赶紧在心中回忆了一遍来时的路,生怕自己糊里糊涂地就忘掉了。就这样又走了很久,女孩突然现一个问题。
“族长,我们还没到吗?”女孩问,“为什么您还陪着我,不是需要我自己抓到猎物带回来才算吗?”
老人的步伐没有停下,颤颤悠悠却又格外的稳健。
“马上就到了。那之后的路,都将你一个人走。”
“哦……”
女孩点头,雪原的尽头隐藏着未知的冒险与挑战。她想象自己在风雪中满载而归的场景,心底涌起一丝行风。纤细的手指在厚重的袄子里紧紧握住,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就在这时,老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跟在后面的女孩正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不小心撞到了老人的后背。
她疑惑的从老人身后探出脑袋,却也吃了一惊。
她看见了一头鹿。
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鹿,它的体型比她见过最大的雪熊还要大,形态优雅而壮硕,毛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色绒毛,宛如一件华丽的冬衣,闪烁着微微的光泽。雪鹿的角则是它最引人注目的部分,宽大而优雅,像是两片巨大的树叶,向天空伸展。角的表面覆盖着细腻的雪花,微微闪烁着光芒
如果能将这头鹿带回家,能让她和阿爹阿娘吃饱好久。
她兴奋地搓起了手,她没有外出捕过猎,但她早对部落里那些男人的技艺烂熟于心。
她从背后取出父亲用的长弓,悄悄拉开了弓弦。
“小鹿啊小鹿,虽然你跟我一个名字,但我也只能把你带回家了……”女孩在心中向雪鹿道着歉。
可她却没有将弓箭射出去,因为她错愕的现这头鹿居然没有逃跑的意思。
可它明明注意到了自己,甚至那双透着幽蓝光芒的眼睛还与她对视着。
它为什么不跑?
在她犹豫的时候,老人按住了她手中的弓。
女孩不明所以,但她也没有收回长弓:
“族长,它为什么不怕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