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克——噢,你这儿可真该收拾一下了,克里斯汀,你不能让衣服满地都是。”法莉的声音隔着十几米就传到阿不思的耳朵里,阿不思于是揉揉耳朵,无奈地也穿上睡袍出去见人。
“阿尔!”法莉给了阿不思一个大大的拥抱,她随即注意到两个人的睡袍:“你们准备睡了吗?呃,我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们,我就是生气……”
“又是父亲?”克伦丁无奈地问,法莉立刻尖叫起来:“都是他的错!”
“你们怎么了?”阿不思揉揉眉心,“你们上个周才刚甜甜蜜蜜地过完结婚纪念日……”
“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法莉说,“我敢肯定!每当我问到他有没有瞒着我的事,他的心里都会不安!确切无疑!我感受到了!”
法莉和罗曼帝斯的契约不比克伦丁他们的清楚,只能沟通两人的情绪,但这也足够让法莉觉察到什么了。
发完脾气,法莉有些沮丧,还有点不好意思,她捋了一把头发,闭上眼睛试图冷静下来:“抱歉……今天太晚了,我不该来大吼大叫的。我……我就是头脑一热就跑出来了,我马上就回去……”她说着就往外走,克伦丁无奈地拽住她:“你现在回去也只会跟父亲吵架吧。”
“我敢打赌约瑟弗先生已经在来这儿的路上了……”阿不思嘀咕了一句,克伦丁瞪了他一眼,又对法莉说:“今天你就住在这儿,等冷静下来之后再谈也不迟——正好也让阿尔把饭吃了好好休息。”
“噢……”傲罗先生发出沮丧的声音,“别这样,我保证不会弄出声音让你妈妈听见——”
“不行!”克伦丁红着耳朵咬牙切齿地回绝他。法莉对话题的跳跃性一头雾水,但这不影响她表达对小儿子的感激:“谢谢,亲爱的,不用担心,我会冷静听你爸爸的解释……如果他肯向我解释的话。”
“他会的。”克伦丁推了推撒娇似的往他身上钻脑袋的阿不思,“他可能需要时间组织语言……你知道父亲不擅长这个。”他握住法莉的手,以小时候法莉拥抱劝慰他的口吻说:“你只需要等等他就好了。”
阿不思贴着克伦丁的背后环住他的腰,安静地把下巴枕在克伦丁的肩膀上,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法莉沉默了一会儿,她看向克伦丁和他爸爸轮廓相似的海蓝色的眼睛,手心感受到的温柔坚韧。她的小儿子已经长成了一个自立的青年,他有属于自己幸福的人生,有自己般配的伴侣,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挨骂就要哭鼻子的小讨厌鬼了……而她自己是否有所成长呢?她现在反而需要靠克里斯汀来安慰了。
法莉回握住克伦丁的手,呼出一口气,她点点头,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清醒。
“——当然。”
“你觉得他们这样好吗?”
“什么?”克伦丁翻了个身,他睡不大着,法莉就在隔壁的客房。提出问题的阿不思因为被禁止补充刺猬能量,此时正直挺挺地面对天花板躺着,一副游神的模样。
“我是说,”阿不思补充:“法莉说约瑟弗先生有事瞒着她……虽然我们两个是知道彼此之间的任何想法,但是说实话并不是每一对伴侣都必须知道这些,我个人认为,即使是灵魂伴侣,要求对方毫无保留也是不现实的。”
克伦丁嗯了一声:“虽然没错……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从某种角度来说,要求每一对情侣都按照恰到好处的方式相处也是不现实的。嗯……我是觉得,或许就是这种摩乂擦又融合的过程才让他们更好?至少我妈妈已经改变很多了,她之前闹脾气都是离婚起步的。”
“我们就没有摩乂擦。”阿不思得意地说。
“少给自己贴金了!”克伦丁伸腿踹他,“要我从十一岁开始一条一条给你列吗!”
阿不思笑:“你列啊。”
于是克伦丁就真的开始数:“第一!你刚见面就把我认成女孩;第二!你甚至没有一张手帕帮我擦眼泪;第三!你指乂摘我的说话方式;第四!唔——”
阿不思堵上他的嘴,好半晌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阿不思撑在克伦丁的上方,低声道:“我只有一点要说——你偷走了我的心。”
“噗。”克伦丁被这骤然的土味情话逗得笑出声来,阿不思也笑起来,他低下身去拥抱他的伴侣,“小偷先生被傲罗抓住了——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接下来好孩子该睡觉了——”克伦丁对于阿不思无孔不入的求乂欢行为哭笑不得,阿不思坚决不放弃:“这儿没有人是好孩子——现在坏傲罗要动私乂刑了。”
“……”克伦丁无奈,“隔音咒。”
大约瑟弗先生联络得比他们预想中要晚一些,但他还是在法莉妈妈满脑子“我搞砸了”“我们结束了”“我跟他完蛋了”“他不会来找我了”的时候及时赶到,阻止了她用臆想让自己郁闷而死的行为。
法莉抱着夫夫俩家里沙发上的兔子靠垫,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坐在她对面的罗曼帝斯——沙发在采光很好的小阳台,本来只是为了能坐下阿不思和克伦丁两个人而设计,并不很宽敞,法莉和罗曼帝斯就这么面对面相坐的距离其实只有一米不到。
“……”大个子约瑟弗先生挤在单人沙发上正襟危坐,“我可以解释。”
“你说就好…!”克伦丁也正襟危坐,他和阿不思挤在临时搬来的另一个单人沙发上,确切的说,是他坐在阿不思腿上,阿不思才是真正坐沙发的那个人。梅林在上,这可是在长辈面前,还是两个感情有一点摩擦的长辈,他刚刚怎么会头脑一热就真的坐上他的大腿……好想快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