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因换了身竹青色的衣裳。
只是他瞧着自己这一身飘逸的衣裳款式,莫名想起方才席上那个载歌载舞的男子,身姿轻灵,犹如穿花竹叶。
“换一身。”他转头吩咐,“换那身藏青色的。”
那一套稳重到老气的衣裳。
侍从应和一声,退出换衣小间。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
陈仲因已经脱下外衣,他没有回头,只伸手接衣裳。
然而一双手却环住他的腰,并顺着松散的领口,像蛇一样蜿蜒钻入。
冰冷的手指贴在暖烘烘的肚子上。
陈仲因猝不及防被冻得哆嗦了一下,原本紧致的腹肌也在这儿瞬间紧绷。
“生气了?”杜宣缘带笑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他遏制自己转头的想法,沉默片刻后,闷声道:“歌舞都很好,你喜欢看……更好。”
谁会喜欢陪着闷葫芦看书呢。
“嘘。”杜宣缘说着,侧耳贴在陈仲因后背心,“我听见有人在说违心话。”
陈仲因不吭声了。
“我就看看他们耍什么把戏。”杜宣缘又开始颠倒黑白,“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刺杀的戏码呢,一直防备着,就等人赃并获。”
陈仲因心弦一紧。
他脑海中闪过方才的画面,顿时觉得自己太过狭隘,若有人想借此暗害杜宣缘也不无可能,而自己却还在旁拈酸吃醋。
太不应该了!
陈仲因犹在一旁懊恼,却不知杜宣缘的话全是放屁。
杜宣缘就是想瞧陈仲因吃醋,才放任那个官员之子又唱又跳,在他们面前可劲表演的。
结果把人惹生气了,又跑来说瞎话哄。
甚至给本就忧心忡忡的那家官员,扣上一顶疑似“意图谋害”的黑锅。
而罪魁祸首还在这儿拿指尖描摹着线条流畅又分明的肌理。
陈仲因一颤,周身的血液像是被点着了般,汹涌地奔流而下,他急急抓住杜宣缘的手往外扯。
杜宣缘哪能让他如意?
拉拉扯扯间,陈仲因顿时闷哼一声,弯腰不语。
他身后的杜宣缘则将他整个人都环在怀中,还在他耳边嘻嘻吹气。
陈仲因只觉自己的躯壳里藏着一只怪物。
即便是多年礼仪廉耻的教导,也只能在这道躯壳牢笼上加一道又一道枷锁。
陈仲因曾以为这种野兽一样的行为自己是不存在的。
男女敦伦当是以书中所载,一板一眼。
一些奇奇怪怪的花样……也是不对的。
直到他遇上杜宣缘。
他会因为杜宣缘一点儿撩拨而陷入失控的边缘。
并且他也能意识到,杜宣缘再一点一点试图去除这些枷锁,将那个疯狂的、无礼的家伙释放出来。
陈仲因难耐地咬住唇。
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悬崖勒马”个什么劲。
也许是这与他自幼接受的教导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