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暗笑了一声,自顾自地带马向前;魏朝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退到了后面。于是,沈辂如愿以偿,只与宋令璋并辔而行。
“侯爷大喜。”绛衣女官笑意盈盈地道贺。
这样近的距离,宋令璋能清楚地看见沈辂衣领处露出了熟悉的碧玉坠子。他顿时心满意足,含笑道:“夫人同喜。”
沈辂眸光流转,似嗔似笑:“何喜之有?”
宋令璋低笑了一声,悠悠吟道:“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这是沈辂曾经写给他的书信中引用过的一句诗,而其后则是——
“既见君子,我心则降。”沈辂念了下去,也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是不是所谓的‘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宋令璋幽幽吟了下去。其后这一句诗本是女子自问为何不敢想情郎表述心意的词句,被他这样一念却是分明是在向沈辂讨要情话。
沈辂莞尔,微微倾过身去,在宋令璋耳畔低声道:“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宋令璋面上倏然一片绯红。
*
庆功宴上,许云深也带着长生出来坐了坐。只是他二人依旧端坐在主位,真正主持宴席的仍旧是沈辂。
绛衣女官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快乐。
她先是为姜砚斟酒祝捷,随后又替宋令璋斟了一杯酒。宋令璋见状连忙起身,举杯与沈辂对饮。他二人虽然都未言语,却分明脉脉含情。眼约心期,色授魂与,在场谁还能看不出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谊。
陪在许云深身边的任雪霁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他们两个当这是喝合卺酒呢!”
许云深嗔了任雪霁一眼:“他们两个久别重逢,会欢喜些也是人之常情。”
“我看我还是先去叫苏雁落过来。”任雪霁道,“别一会儿阿月喝醉了,没人替你主持局面。”
“阿月一向有分寸,必不会……你还是叫苏雁落来罢。”
主位上许云深和任雪霁的窃窃私语沈辂全然不知,她敬过了几位主要将领之后,便又折回去再与宋令璋对饮。
原本宋令璋是此役最大的功臣,庆功宴上合该有许多人向他敬酒道贺,即便朝中诸臣忌惮“活阎王”的名声,但是在边关与宋令璋相熟识的众将可没有这份顾忌。只是沈辂今日兴致极为高昂,众人看她这般喜形于色,便也纷纷识趣地不去打扰他们夫妻二人相会。
于是,待到庆功宴罢,众臣各自出宫回府之时,沈辂和宋令璋虽然微有醉意,却都还算神志清醒。
“咱们回家。”沈辂高高兴兴地拽着宋令璋登车。
宋令璋方才饮了酒,这会儿也不想再骑马,便顺着沈辂的力道一同上了马车。待马车缓缓向前驶去,宋令璋这才想起来问道:“咱们回哪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