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先觉兀自无语了好半天,怎么也没想明白倪邱怎么就又飘起来了。他就挺想问问,林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他敢说这话吗?不过这其实也能侧面说明,林老爷子去世后,林琅和林时只顾着在家族内部争权,林家在浅海市的地位整体是在下降的。不然就以倪邱那个谁都不得罪的分寸感,就算跟他关系再怎么不错,也不会大咧咧的说出这话。只是……宴先觉回想了一下倪邱过往见一面换一个女朋友的轻浮作风,还是决定给他紧紧皮。“林时住院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了,反正你也有经验。”倪邱在电话对面沉默了片刻后小心的问:“宴哥,我最近又干了什么得罪你的事儿吗?”宴先觉干脆道:“没有。”倪邱懂了,说那么多借口,不就是懒着找别人吗。最开始他还不熟悉宴先觉的做事风格的时候,也和班里的同学一样纳闷过,宴先觉手底下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缺人的,怎么就盯着季希一个人薅。现在他总算明白过来了,什么对信任的人委以重任啊,纯粹就是他懒着找别人,谁正好在他眼前晃悠,就拉谁当壮丁。想到刚才自己给宴先觉打的包票,倪邱:“……”家人们谁懂啊,顺口吹牛皮的话把自己装里了。但他还能怎么办,他还能说不吗!自打被季希当成自己人安排事做,倪邱在家里的地位都上升了不少。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他零花钱的上涨幅度。行吧,这么一想这活儿就该他干啊。林时手术当天,宴先觉和沈方梨是特意请了假等在手术室门口的。是的他们已经开学了,毕竟手术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还有一系列的术前准备,一来二去的,可不就又拖到开学了。左右沈方梨的老师也习惯了她的请假频率,各科考试成绩都都不错,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细究起来,他们这些人竟然只有林时是不需要上学的。宴先觉轻轻‘啧’了一声,对这突如其来的认知感到不满。他也是在这时候才知道林时为什么忽然就同意做手术了。要知道在过去的两年里,宴先觉提过不止一次这件事,而林时也每次都是打着马虎眼含糊过去。他捏了捏眉心,语气算不上好的质问余白:“你就由着他乱来?跟着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医生随便研究出来的药物就敢往自己身上用?”余白脸色阴沉的盯着手术室门口,以往装出来的镇定不复存在,面对宴先觉的质问,他也难得的没有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很情绪化的反问:“我说他就会听吗?”林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心知肚明。他们几个都是在林时心里称得上特殊的存在,但也仅此而已。一个固执的人,当他愿意退步的时候,只能代表他愿意,仅此而已。而当他不愿意的时候,他们都改变不了对方的决定。宴先觉深吸一口气,这时候存在感不怎么高的医生缓缓举起手:“呃,虽然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我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海外留学回来的医学博士,我有证书的,林时才是无证行医。”宴先觉被他说的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凉凉道:“怎么?我还要夸夸你?”医生往后退了半步,自然而然的让余白帮他挡住宴先觉没什么温度的视线。像是感觉自己已经退到了安全距离,医生这才贱兮兮的反驳:“这就不用了,不过我不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医生。”他颇为骄傲的抬了抬下巴:“我是林时的家庭教师,从初中就开始教他医学知识了。”如果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余白少不了要调停几句,这会儿他却是一点儿心情都没有,他直接喝止住医生的话:“行了,少说两句。”医生耸耸肩不再开口。宴先觉却从他的话中读出了不少信息,不由得轻哼了一声。沈方梨安抚性的握住了他的手,宴先觉回握过去坐到她旁边:“累不累?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沈方梨摇头:“还好。”应该说,这时候她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累不累。在刚得知林时要手术的时候,惊讶占据了沈方梨的大多数情绪。可是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时候,她发现她是紧张的。她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也没有宴先觉那些童年滤镜,她单纯是在为一个对她好的人紧张,哪怕在大众的定义里,对方不像是一个好人。她小声喃喃,像是在问宴先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手术会顺利的吧?”宴先觉坚定道:“当然。”他根本不接受第二个答案。:()心声泄漏后,真的可以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