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放门口,我寄学校。】
他不敢跟陌生人面对面说话。
苏泽岁继续盯着猫眼,看见对方弯腰将文书放在了地上。
他松了一口气,在心中默数五秒,觉得不够,又数了十秒,才打开大门。
然后就和门口的青年男人来了个面对面对视。
苏泽岁:!
这位青年男人,正是当初跟苏父对接的a市一中物理竞赛组组长。
弄竞赛的人,骨子里总是或多或少地带着些不畏强权、衷心学术的脱离世俗感。
他今天来,不仅仅是听从姜主任的话送文书的。更重要的是,他要当面劝说苏泽岁放弃校赛,给其他自初中起就苦练竞赛、但家境一般的人一个机会。
“咳咳。”青年男人清了清嗓子。
他知道很多富家子弟习惯了用鼻孔看人,所以他打算在第一句话就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至少挫一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道在学术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他刚要开口,就见少年猛地一抖,双膝一软,似乎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组长懵了,下意识抬手去扶少年。
陌生的触碰是比陌生的视线更为可怕的生物。
苏泽岁已然认出了面前之人就是曾经骂过他的组长。
他触电般倏然收回自己的手,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不、不……”
不要碰我,不要过来。
组长:?
不什么?我还什么也没干啊??!
……
不远处,玄关过后的转角。
管家站在转角视线死角,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但听到少年呜咽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心疼又生气。
他们全房佣人当个宝儿的老板未婚妻,怎么还被外人欺负上了?
由于房门的红外线感应系统,少年一出门,房间人数自动监测系统就有显示。所以,他和顾老板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少年下楼了。
本以为小少年是开始逃跑行动了,结果居然是收快递。
快递员还这么不要脸,把小孩欺负得快哭了。
管家想撸起袖子,出去看看到底怎么个事,但奈何身边的老板却始终四平八稳、纹丝不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倾向。
顾熠阑身形高挑,又站在稍微不那么死角的位置,他微微侧头,视线越过转角,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发抖的少年,黑眸中翻涌着浓稠的情绪。
“顾先生,你在想什么?”管家不禁问道。
在想什么?怎么还不替未婚妻出头。
顾熠阑眯了眯眼,收回视线,低头摩挲了一下指腹的茧子,沉着嗓音道:“我在想……”
男人的话音稍微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才挑了挑眉梢,像是在诉说什么诅咒,轻飘飘地继续幽声道:“他是不是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