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了你的孩子。]
[我怀了你的孩子。]
[我怀了你的孩子啊,李彻。]
手指上多了一排牙印,疼痛却令他的动作愈发决绝。卫嫱鬓发已被汗洇湿,她满面苍白,无助闭上眼。
[李彻。]
她无声“道”:
[我真的会恨你。]
兴许是因果报应。
三年前,她给李彻递上一杯毒酒。
三年之后,他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她,以及她腹中还未成形的孩子。
她失去了力气,再也抵抗不住了。
苦涩的汤汁灌入腹,自喉咙里又反出许多苦汁来。她紧紧攥着男人明黄色的衣角,手指渐渐松了力道。自唇角溢出些汤汁,顺着她下颌缓缓往下流。
地上染脏了。
她的衣裳、裙角,都染脏了。
不止是汤汁。
灌完这一碗药后,李彻只冷冰冰朝她丢下一句话。
“卫嫱,”他道,“没有下次。”
言罢,对方再未理睬她。那一抹衣角消失在转角处,她于地上瘫软了许久,才缓缓恢复神思。
撑起身子,瞧着他离去的、冷漠的背影。
卫嫱心想。
倘若,倘若他知晓,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他会后悔么?
会同她三年前一样,后悔么?
她来不及思索。
她觉得身子变得好轻,好轻……
不成。
卫嫱扶着墙壁站起来。
她不能这般。
她要去找月息,要去找兄长。
脚下一个踉跄,卫嫱自地上起身,理了理鬓发与衣领,蹒跚朝外走。
现如今,她来不及哭,来不及埋怨,更来不及恨。
她只知道,李彻逼着她,喝了好多好多的药汤。
那些药汤好苦啊。
她一遍遍地苦苦哀求,对方手上动作却没有半分犹豫。他眼神冷漠,似是无法消融的寒霜。
李彻。
李彻。
你真的……要害死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