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做,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
张玉睁大眼睛。
她双手颤抖,牙齿又开始用力地磨碾嘴唇。
正当张松栽以为她要发作时,她却深呼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笑了。
“你这不是挺有种的吗。”
她其实知道的。
她的易怒与暴躁都和吕秋华如出一辙。
她做爱的时候喜欢揪张松栽的头发,就像吕秋华殴打她时会用力扯她的头发一样。
尽管她不想成为像吕秋华一样的人,但不得不承认,她身上遗传了太多吕秋华的缺点。
这种畸形的性格推着她伤害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对,我这样做,就是和吕秋华没有区别。”
她承认得很坦然。
“肆意地发泄自己的怒火,让别人承受自己的痛苦。毫无缘由的暴力。”
“面对我的时候,你还会有反抗的念头。为什么对着吕秋华就不行?”
张松栽低着头,手指绞紧被子。
“妈妈她很可怜”
张玉捏着他的下巴,逼他直视她的眼睛。
“那你就不可怜吗?”
张松栽愣住,不知如何言语。
“是啊,吕秋华好可怜。被贱男人张建军家暴,骗钱,要承担单亲家庭的责任。她好辛苦,好孤独。但这些问题,是你造成的吗?”
“你承受她的暴力与压力,承担安抚她的责任。你因为她,连好好拒绝别人不合理的要求都做不到。为什么这些事情放在你自己身上,你就轻轻放过,仿佛这些伤害与苦难都是你应该承担的?”
“为什么你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张松栽望向她眼中的倒影。他突然觉得,这些话似乎不只是对他说的。
他们的视线在此时交汇,透过瞳孔看到对方的眼睛,透过对方的瞳孔看到自己的眼睛。
他好像变得轻松了不少。
宛若抛却了束缚自己的铁链,身体与心灵都从未这样轻松过。
漫长无言的对视后,女孩消失了。
他怅然若失地躺在床上,抚向自己的心脏。
那些话语依旧在耳边回响。
“如果是这一刻的话”他喃喃自语,“如果是这份力量的话”
“能否被称为‘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