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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枪声持续不断,大院这里目前到是相对安静。
石成压着嗓子到处喊着,来回跑动着,被烟熏着,满身是汗。
要不停观察墙外的状况,要不停安排射击位上的人游动照顾关键方向,还要不停关注李响指挥的防御工作进度。
北面的战斗是排长带着九班在打,听枪声可知激烈程度与风险之大,无奈战斗是在北面后方发起的,大院这里根本看不到,什么忙都帮不上。
石成没想到,自己刚刚成为了八路军班长,就得承受这么大压力,他一点底气都没有,心里慌得不行,表面上还要装得沉着冷静,这让他不停地冒虚汗。
无意间发现苏青在院子中间的粮袋上静坐着,石成小跑过去:“苏干事,最好别呆在这。去粮窖,李响说那里安全。”
苏青看了看被烟熏得乌漆墨黑的石成问:“能看到北面的情况么?”
“看不到。不过有排长他们从后面敲打这一下,估计敌人一时半会不会有大动作了。这院子里不安全,你还是去……”
“没事,你不用担心。去忙吧。”苏青的表情没有了平常的冷,只剩下了平静。
转身走了几步,石成又停下了,犹豫着转回身:“苏干事,那个我……有句话……”
“你说。”
“九排到这个地步,都是拜那个叛徒所赐,咱们没机会出去了,所以……我希望你别再想着把他们带回团里。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把他们交给我吧。”
苏青静静地偏头看着石成,她知道石成的话是什么意思,也能理解石成的感受。
胡义那个败类逃兵已经把三号和二十一号称为同志了,凭自己对他的了解,如果没有自己在这镇着,那只野兽会毫不犹豫地用他的刺刀处理问题。
平静地沉默了一会,苏青才说:“给我一把枪。”
……
苏青收起了手里的驳壳枪,站起来,走向后院。
一口大锅临时支在院墙下,三号蹲在一旁往锅底添柴禾,烧得噼噼剥剥响;二十一号掀开锅盖洒进一大把盐,又重新盖好,掀开时冒出的一大片水汽里弥漫着浓浓的鸡肉香。
身后脚步响,两个人不约而同回头转身,是那个美丽冰冷的女八路军。
苏青停在他们跟前几步远,先是看了看二十一号,然后看了看三号,平静道:“我想,不用我多说,现在的处境你们都明白,我们都活不了。”
二十一号沉默不语,三号抬起头问:“我们……可以参加最后的战斗么?”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你们中的一个是叛徒。”
三号不说话了,他和二十一号两个人都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清白,也没有办法证明对方是叛徒。
当然,不是叛徒的人心里知道对方可能是叛徒,却没有任何意义。
苏青冷冰冰地扫视着两个人沉默不语,隔了会三号忽然抬起头,平静地说:“没错,我们两个可能有一个是叛徒,但是也可能都不是叛徒。也许只是其中一个被跟踪了而不知道,也许是叛变的二号将这个地点告诉了敌人,才有现在的局面。你不能武断地认为我们两个人一定有一个是叛徒。”
三号的话说得有道理,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旁边的二十一号也抬起头看向苏青。
冷冷盯着平静的三号看了好一会,苏青才说:“我能。”
二十一号露出不解的表情,三号诧异,反问:“凭什么?”
“如果是二号出卖了这个地点,那么敌人要做的是在这里设下埋伏,先抓了来这里等待的人再说,你们两个还进得了小焦村么?如果你们其中一个暴露行迹而被跟踪了,就算敌人想放线钓鱼,那也是该四周埋伏监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都藏一个院子里?就不怕目标跑了?”
一番话说得二十一号开始惊讶,三号皱起了眉。
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女八路是个政工干事,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的感觉如此敏锐。
然后,二十一号看向了三号,而三号,也同时看向二十一号,两个人持续对视着。
“我们都会死,这是一定的。”苏青的语气冰冷而平静,打断了三号与二十一号之间目光对峙:“但是这件事,必须先了结。现在我没有时间,没有条件,也没有精力证明谁是清白的。既然命运这样安排,结果都一样,那只好由你们自己来证明,希望你们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