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个,苏氏为何会有孕,你可有头绪了?”太后问。
这个孩子来得意外,她相信皇帝是谨慎的人,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闹出一个流着苏氏血脉的孩子。
东方未明并非没有头绪。
最近顾及着苏清玉的身子,他并不是每次都会在苏清玉体内发泄,但他每次在苏清玉体内射出龙精之后都会赐下避子汤。
所以苏清玉这个孩子要么不是他的,要么,就是避子汤出了问题。
前者是绝对不可能的,宫里少有外男,苏清玉平日里就不爱见人,到了冬日里更是除了侍寝基本不怎么踏出潇湘苑,连凤宜殿和祥宁殿都不怎么去了,大皇子那边等了好久的故事,苏清玉都只是偶尔送两幅画过去安抚。
据明珠说,苏清玉在潇湘苑都是窝在卧房里不是看书就是睡觉。
“朕还以为苏丰会有些更高明的手段呢。”
只是没想到,他们还能在太医院安插上人。避子汤从太医院到苏清玉手里,接触的人不少,但是就算要动手,也得有替代品呈上来,在宫内要做得这般谨慎周密,一般宫人可做不到,所以太医院里一定有他们的人。
“哀家倒是觉得这次不是苏丰的手笔,他向来小心谨慎,让人抓不住把柄。这次的事破绽太多,目的太明显。”太后冷笑,意有所指,“这样愚蠢的手段,只有愚蠢自大的人才自以为做得干净漂亮,倒是给我们送上了把柄。”
自郁妃去了之后,先帝对内务府和太医院进行了一次暗中清洗,有太后协助,拔了不少何家的暗桩。
如今不过是知道了太医院有他们的人,但并不代表,只有太医院有他们的人。
这种身处暗林,不知道那棵树后藏有豺狼的感觉并不好。
“好了,大过年的,不谈这些了。”太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摆,“就当这个孩子没有这个福分吧。”
他们处心积虑让苏清玉有孕了,至于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平安生产下来,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毕竟苏氏的身子一直不好,保不住孩子,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东方未明若有所思地点头。
大年初一夜,皇帝本应去皇后宫里留宿,但东方未明并没有去。
躺在正乾宫的龙床之上,东方未明毫无睡意。
他其实是有些怕的,苏清玉毕竟是苏丰的孙女,他怕她的过去不过是苏丰设下的障眼法;他怕她的殷勤讨好,柔顺爱慕不过是做戏;他怕她其实和苏丰是一条心;怕她和那些人一起,给他设下阴谋陷阱,然后站在一旁,笑看他毫无察觉地踩上去,然后被坑底的尖刺戳得满身窟窿。
但是一闭上眼,眼前便浮现出苏清玉苍白的脸色,东方未明心中又多了几分不忍。
不管苏清玉知不知情,不管这次的博弈是谁输谁赢,她都是被他们放弃的那一个。
他曾觉得自己可以护住她的……
东方未明皱起眉头,翻了个身。
这夜,满宫里,没有一个人睡得安稳。
第二日,大皇子一早去凤宜殿请安,只见皇后面色苍白憔悴地坐在妆台前梳发。
“母后没休息好吗?”大皇子关切道。
皇后点头,却没说为什么。
“苏昭仪有孕了,母后不开心?”大皇子看着皇后的脸色小心地问。
皇后看着儿子的小表情,勉强扯出一个笑:“母后不是不开心,母后只是有些担心。”
想起昨日皇上的表现,皇后就不由得悬起了心。
但这事她又不能对儿子倾诉,只伸手将儿子拉到身前,摸了摸他的发顶:“苏昭仪身子向来不好,如今又有孕,母后担心她的身子受不住。”
大皇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像母后怀着妹妹那时候一般吗?”
皇后怀大公主的时候大皇子已经记事了,也明白女子有孕是怎样的难受。
皇后苦笑。苏清玉怕不是比她那时候还不如。她那时已经是第二胎了,虽说头胎和流产时的损伤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好几名太医和医女照料着,皇上更是关怀备至。
如今陛下对清玉的态度冷漠,只要她这胎还怀着,怕是不好过。
可是谢太医说过,清玉的身子早被避子汤伤了,本就受孕艰难,即使勉强怀上,也很难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