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夹了一块肉,“还不如枪决呢,一秒钟就没了。”
“现在国家没有几个地方有枪决了,基本上都普及注射死刑了。”癞头说道,“你在l国待太久了吧。”
“太久了吗”我喃喃道。
我最后还是没有吃太多,癞头也理解我,我也不介意她把饭菜都吃完。
那一晚我几乎没有怎么睡,癞头也陪着我,我们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聊自己是怎么“入行”,聊自己的交易,聊自己的生活,聊自己的爱情。
几乎什么都聊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狱警过来敲门询问我是否需要早餐,我扭头看向癞头:“想吃什么?”
“馄饨。”癞头也没客气。
“来两份馄饨吧。”我回应道。
或许因为昨晚没有吃什么东西,饥饿感还是让我慢慢地将那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吃完了。
这一顿早饭我就吃了快一个小时。
我焦灼地敲着碗边,手不断地发抖,明明是仲夏,身体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发冷。
癞头一直坐在我的身边,将我搂进怀中无言地安抚着我。
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格外刺耳,随后是好几个人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在我的牢房门口停住,随后是开锁的声音。
我知道这一刻终于还是到了。
癞头将我扶起,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腿麻又或者是腿软。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带离了牢房,没有来得及和癞头道别。
刑场离我被关押的这个地方并不远,又或者是我整个人都在出神的状态,到了刑场时武警打开车门,我下车的时候甚至还差点栽倒在地。
恐惧在此刻占据了我的全身。
我浑浑噩噩地跟在那些警察身后,最后被带进执行注射死刑的房间。
警察和行刑人确认过我的身份之后,便要求我躺在那个床上,随后我的四肢被固定住。
我看着头顶的白炽光,手脚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喉咙的肌肉也控制不住地收缩发紧。
我说不出一个字,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可我没有办法看清他们。
在这个床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足够煎熬。
甚至还没有注射药物,我就已经感觉到自己有些恍惚了。
或许是时间到了,一个人拿着针管来到了我的身边,此时的我更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只听他柔声地开口:“放松,放松。”却将那一管不知名的液体注射进我的身体内。
我的嘴半张着,却不是松弛的那种,牙齿不可避免地因为我的恐惧碰撞在一起,我只听见自己发出短促的“啊”声。
不是说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会出现所谓的走马灯吗?
可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身边的人影变得重迭,我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否还是睁开的,只是偶尔还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痉挛了一下。
慢慢地渐渐地
一切都变暗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