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盈知觉得?这天气?颇为?舒服,到?了渔港海风更盛,她感觉轻飘飘的风穿过了她的衣摆,吹走了热意。
旁边路过的渔民说:“明儿怕是又不能来了,要有大雨。”
另一个说:“下点好,山里东西都要旱死了。”
她听了两句,也不管明日要不要来暴雨,享受着难得?舒服的天气?,然后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出?来。
“啥也别说,我今儿可是头?一个到?的,有啥上啥,”陈三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顶着张大黑脸,身后跟着同样几个黑脸的小吏。
江盈知咦了声?,“你们挖炭去了啊?”
陈三明抓狂,搓搓自己的脸,“晒的,晒的!”
他?嘶了声?,脸皮被日头?晒到?皮都破了,他?说:“只知道逮着我们几个薅,派我们去到?乌山口?那跟水师一道守关口?,整整三日啊,我们就晒成了这个鬼样子!”
“我都没脸见双鱼了,小满啊,你给我来点好吃的,我跟你说”
“小满,我瘦了没?”大胖挤开陈三明,打断他?的哀嚎,冲上前来问。
江盈知看了眼,昧着良心地说:“瘦了,大胖啊,你好好补补,来,我多给你加几个鱼丸。”
“我呢??”
“还有我,小满,你可不能做偏心眼子啊”
后面一伙人控诉,江盈知说:“都有都有,新菜给你们头?一个吃。”
陈三明哼道:“这还差不多,啥菜啊?”
小梅憋着笑?,捞出?煮熟的小章鱼,还是整个的,递过去给他?瞧。
“嘛呀,”陈三明被吓一跳,“这玩意能吃?”
“八爪鱼啊,你没吃过?”江盈知拿出?蘸料碟,往里头?舀料汁的时?候说。
一群人齐齐咦了声?,满脸纠结,还真?没吃过,谁也不吃那东西,一个大脑袋八条爪子,看见就渗人,熟了整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盈知忍笑?,“你们真?不吃啊,这味道真?挺好的。”
“吃啊,我们还能怕,”陈三明接过来,他?指着大胖说,“你瘦得?多,给你先补补,你吃了兄弟几个再吃。”
大胖翻了个白眼,他?倒是啥都敢吃,一屁股坐下来,抽出?筷子就夹起章鱼脑袋,后头?是白而微卷的几只触须。
他?蘸了蘸酱汁,递到?嘴边,一口?咬下,与想象的那种会沾人麻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带着十足的韧劲。但是又嫩到?可以牙齿磕到?就咬断,嚼起来脆脆的,酱汁让它有了丰富的味道。
大胖一吃完,准备再夹一个的时?候,抬起头?一群脑袋正对着他?,差点没把他?吓出?好歹来。
“大胖吃点东西,觉得?好吃的,这眼睛就跟被针缝上了一样,”来自陈三明的观察,他?大手一挥,“哥几个,快点吃,这玩意肯定好吃。”
本来堆起来的八爪鱼,立马被抢荡一空,只留下大胖举起来又还没放下的筷子。
他?恶声?恶气?地说:“这么一大口?,也不怕噎着。”
“我们噎不着,小梅多来一点,我们付钱,陈三明他?会出?钱的,”一个小吏嘴里含着没来得?及咽下的章鱼须,急急忙忙开口?。
陈三明瞪大了眼睛,谁出?钱?
不过看到?了端上来的鱼,他?憋了回去,他?等?会儿就去扒拉这群人的钱袋子。
江盈知在旁边问,“鱼丸是要清汤鱼丸,还是吃酸汤鱼丸啊?”
“啥是酸汤鱼丸?”六七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吃起来酸口?的喽,大夏天的吃这个开胃,”江盈知舀着盆里南瓜色的酸汤,回了一句。
这是她早上用南瓜泥、白醋、葱蒜、鱼露等?熬的,味道跟她以前用黄灯笼椒熬的差了些?,但是滋味还行。
对于她来说还行,对于没尝过的,这一碗酸汤鱼丸极大地刺激着人的味蕾。
陈三明之前是坚定不移的清汤鱼丸爱好者,不过当他?尝到?了那口?酸汤后,他?立即改变了主意。
刚吃时?以为?会很酸,但不是直接喝到?醋的那种酸,而是酸中又带着很多的味道,冲淡了酸气?。
尤其是那鱼丸,其他?鱼肉做的鱼丸,主打一个绵密细腻,而不管是章鱼丸还是鱿鱼丸,表面都有着突出?的颗粒。咬开里头?还能嚼到?带着脆劲的章鱼粒或是鱿鱼粒,浸在酸汤里,让这两样多了几分爽口?。
“大热天的,就该吃这个,”陈三明感慨一声?,他?吃得?都有点恍惚了,没办法回想以前的夏日到?底是怎么过的。
好像是冷饭、馊饭混合着乱七八糟的吃食,他?觉得?自己好惨,活了那么多年才吃上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