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她父亲为她保驾护航,但父母总不会护一辈子,关键还得靠自己。
长公主当然能理解唐老夫人的良苦用心,但在她看来容青玹还小,今年才十七岁,即使按男子来算也尚未二十弱冠,尚可在家人的羽翼之下尽情撒欢几年呢。
“母亲说的是。”长公主笑着应了声,转而看向似乎在想什么出神的容青玹问道,“你愿意去吗?”
容青玹闻言敛神,收回游离的思绪,点头道:“我去一趟便是。”
她才没想那么多,只想去见一见沈家的假千金沈泱泱。
长公主听后倒是十分意外地看了看她,心说她以前可是最讨厌这些世俗之礼的了。
唐老夫人则很满意地笑着点头道:“好好好,果然是长大了。”
府中大小事务都由长公主操持,她早已不管事了,如今也只是偶尔过问一下这些大方向上的事情。
又坐了一会后,长公主就以容青玹刚回府要带她回屋好好休息为由告辞了。
出了缘庆堂,她们两人回了容青玹的院子,澄映。
她的院子位于她父母的主院附近,却比主院还要奢华气派许多。
红瑶绿苒和杏红都先行回来收拾布置了,见她们回来,连忙上前行礼见过。
容青玹一进大厅就没骨头似地瘫坐在罗汉榻上,“母亲,我累了。”
长公主微笑道:“好,你快回房歇着,等接风宴备好时母亲再派人来叫你。”
容青玹懒洋洋地应了声,“知道了。”
第二天,容青玹又带了好几本奏折送去了通政司。
经过通政司的奏折,大厅的官员会把每本奏折都誊抄一遍,再呈上去。
这样的奏章内容将在所有官员内部公开,甚至可能会被某些官员私自多誊抄几份传到民间。
这些奏折与昨日容青玹给景昭帝的不一样,不仅罪名更为详尽,还把所有的证据都一一列举上了。
金殿上,景昭帝再次龙颜大怒,当即颁下降罪圣旨。
安州知府赵利扬贪赃枉法,卖官鬻爵,鱼肉百姓,强抢民女,抄没家产,弃市。
永宁伯李鹤瑞结党营私,为恶一方,剥夺爵位,抄没家产,贬为庶民,充军三千里。
原佥都御史钱颂和在丁忧期间,罔顾礼法,不思哀悼,败坏官员风气,夺职为民,永不复用,另杖八十。
钱颂和一大把年纪了,这八十大杖打下去,不死也得剥层皮,大约是没命可活了。
另外,容青玹指出了水陆两驿存在的各种贪污腐败,剥削百姓的问题。
还参了安州的提学官,及湖广巡抚。指出提学官非按才取士,廪增附生员多取于各种关系,收受贿赂,而非真才实学,甚至录用州府的生员数量远超了的额度,徒增百姓负担。
而湖广巡抚则无视首辅清丈田亩的政令,固执地认为这是害民之举,仍按原先的数额上报,殊不知清丈土地,是在为百姓谋福祉,为民减轻负担。
很多百姓活不了,贱卖土地给官员及富户,而这些人享有特权且有手段,比如用隐田等办法逃避赋税。甚至百姓们也选择去卖身给富户为奴以逃避税赋。
而这些税赋又终将落回寻常百姓们的头上,等于说他们的土地越来越少,因缴纳的百姓也变少了,而所需缴纳的税却跟原来一样多,所以平摊到百姓们头上的税也就越来越多了。
这些人的罪证大多数是容青玹极其手下的人找出的,当然也有周佐旸的功劳。
不过周佐旸不敢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在回京的路上就与容青玹商量好了,由她来上奏。
巡按淮南道其他州府的功劳,容青玹则一点未沾。
其实若非周佐旸怕被那些人的余党报复,也担心由他上奏无法引起皇帝重视,容青玹根本不在意,甚至愿意把这些功劳全让给他。
毕竟,她此次离京本就是为了去游玩的。
唯一让容青玹遗憾且暴躁的事,就是阿柠的被抓和她自行逃跑了。
此次安州的绝大部分官员都受到牵连,等于一下子肃清了安州的官场。
当然容青玹和周佐旸也受到了赏赐。
景昭帝要升她为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被她拒绝了。
容青玹道:“陛下,微臣此次巡按淮南道,感受良多,经深思熟虑后,臣决定回翰林院,望陛下准允。”
她是今科一甲进士及第的探花郎,本就可以直入翰林院的,之前是她自己不肯去,非要去都察院怼天怼地躲清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