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发生的种种,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
前些时日,娘亲就已经将她?与秦家的约定告诉了她?。原本,两家都欢欢喜喜地?计划着,打算在正月的时候,请冰人上门说亲。
然?而天不遂人愿,谁能想到舅舅会突然赐婚。宁玉瑶敏锐地?察觉到,爹娘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异常凝重。
宁玉瑶躺在床上,惆怅叹气?,她?知道,舅舅和舅母是真心疼爱她的,可这?毕竟是她?的终身大事,这?等重要的时刻,她?更希望父母能够陪在自己身边。
然?而,事已至此,再多说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相信娘亲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她?翻了个身,不再去想。
今日赐婚,最?高兴的恐怕就只有熠哥哥了。想起秦熠那合不拢嘴的傻样,宁玉瑶忍不住轻声笑出声来,她?知道,熠哥哥他不会去管那些琐事,于他而言,只要能早日完婚那便是天大的好事。
一想到自己快要和熠哥哥结为夫妻,她?的脸颊就像被火烧一般,从脸颊红到耳根,她?害羞地?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子夜的钟声,悠然?响起,穿过锦被传入宁玉瑶的耳中。
她?纷杂的思?绪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清空了杂念,安然?入睡。
新的一年到来,宁玉瑶十?九岁了。
正月初一清晨,天还未亮,祁婧惠就急匆匆地?冲进宫中。
承武帝已经想起他在除夕宫宴上做的好事,如?今酒意虽退,却心虚得不敢面?对祁婧惠,最?后竟想出了装病的幼稚法子,还特地?将江老神医找来守在身边。
祁婧惠站在承武帝寝宫外,无奈地?对着紧闭的宫门说道:“陛下龙体要紧,不可用如?此大事来诓我。”
躺在龙床上的承武帝听到阿姐担忧的话语,心中愧疚到了极致。
阿姐为他殚精竭虑,为了他的皇位稳固费尽心思?,可他却因?为自己的过错,如?今连见?阿姐一面?都不敢。
他满心懊悔,连忙让苏德茂去开门请祁婧惠进来,但祁婧惠已经离开。
祁晖珏看见?承武帝脸上的愧疚,连忙道:“父皇,今日正月初一,儿臣出去给姑母拜个年吧。”
承武帝颔首,“带着小五一起去。”
在大宸,并没有皇子给长公主拜年的旧例,但承武帝和太子并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他们就当作是寻常人家侄子给姑母拜年。
祁晖珏领命,正欲退下,承武帝皱着眉头想了想,叫住他咬牙道:“珏儿,你?转告姑母,朕会说服礼部,让她?与诚国?公进宫送嫁。”
“是,父皇。”祁晖珏应道。
承武帝目光一扫,看见?一旁坐着的江思?明,又道:“诚国?公天凉就有咳嗽的毛病,每到秋冬季节便备受折磨。不知江老神医可否随吾儿一同前往国?公府看诊?”
“草民?遵旨。”江思?明恭敬回答。
宁玉瑶起身时,青黛便前来告知,说是太子带着江老神医来了,此刻江老神医正在给国?公爷看诊。
饶是百无禁忌的宁玉瑶也被这?看诊时间惊了一瞬。
她?赶忙坐到梳妆台前,简单梳理一番,便匆匆往父母所?在的正厅赶去。
正厅中,祁晖琅一眼就瞧见?了匆匆而来的宁玉瑶,他直接扑到宁玉瑶身上,大喊着:“阿姐,祝您新岁新景新气?象,多福多寿多安康!”
祁晖珏走过来,对宁玉瑶道了声新春吉祥,而后拉开祁晖琅,垂眸看着这?个小胖子,严肃道:“祁晖琅,你?已经八岁了,不可再像孩子般往阿姐身上扑。”
宁玉瑶伸手揉了揉两兄弟的头,没去理会太子教育弟弟,而是悄悄地?凑到祁婧惠身边,盯着正在替父亲把脉的江思?明,小声问:“娘,江老怎么大年初一来看诊?”
祁婧惠还未说话,江思?明收回把脉的手,悠悠道:“殿下都学医了,怎的还信那些怪力乱神之事?这?治病救人,可不分什么日子,病情可不会挑着黄道吉日才来。”
“江老新春大吉。”宁玉瑶快步走到江思?明身边,扶他起身,嘴里?小声嘟囔着:“我虽知道这?些道理,可这?大年初一的,心里?总归还是希望一切顺遂吉利嘛。”
她?扶江思?明到一旁的桌案前坐下,然?后接过侍女端来的茶盏,恭敬地?双手递给江思?明。
直到江思?明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她?才问道:“江老,我爹身体如?何?”
江思?明放下茶盏,轻轻叹了口?气?,“国?公爷十?多年前伤了肺腑,但当初没能好好调养,拖得太久。老夫如?今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根治,只能尽力而为,尽量减缓国?公爷的症状,让他在天寒的时候能稍微好过些。”
听到江思?明的这?番话,厅内众人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不过,能让病情有所?缓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祁婧惠早已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她?深吸一口?气?,道:“那便有劳江老神医了。”
“殿下客气?,”江思?明将方才写好的方子递给侍女,“国?公爷先按这?个方子吃上几剂试试,若有何不适,再来找老夫。”
见?江思?明这?边看诊完毕,已经将父皇的话带到的祁晖珏便带着弟弟和江思?明告辞了。
宁玉瑶莫名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奇怪,待他们走得远了些,她?才满脸疑惑地?问母亲:“娘,江老来看诊,珏儿怎么带着小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