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变得这样快,得当心些,莫要受了凉。”
齐瑄反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的,这两日你与几个孩子也注意着些,既不是什么好天时,就多在屋里吧。”
裴良玉眼睑颤了颤:“福盈与惠安一向少往外去,但福瑜在前头住着,恐怕还得你费几分心思。”
齐瑄点了点头,却仍将东宫出入的凭证交与她,又差人往前院吩咐了几句,才在雨幕中离了长平殿,上朝去了。
自八月十六起,京中直下了一月的雨,朝中因天气反复,病了不少人,就连皇上也因偶感风寒,数日不曾上朝。
这日,福盈正在裴良玉处跟着学管家之事,不妨外头一阵喧哗声起,紧接着便有人进来。
“福瑜殿下请见。”
裴良玉从繁琐的事务中抬起头,瞥了一眼身边的福盈,才道:“让他进来吧。”
裴良玉低下头,随手取了一张花笺夹在账册里,以防翻乱了去,福盈也有样学样,先放了一张,有备无患。
就这一低头的时间,福瑜便已从外头进来,面色冷淡,随后又很快带着几分僵硬的笑同裴良玉行礼:“见过太子妃。”
裴良玉很快叫起:“这几日天时不好,你在前头读书,定要好生注意身体才是。若有什么不适,万万不能拖延,不放在心上。”
福瑜应了一声,面上软了几分:“儿臣欲出宫一趟,还盼太子妃准允。”
裴良玉听了,轻轻叹了口气,将合好的账册搁下,看向福瑜:“福瑜你一向是个聪明孩子,该知道这事儿,不应当同我说才是。”
福瑜眸光微动,面上只做迷惑状:“您是太子妃,东宫的女主人,儿臣要外出,自然要同您说。”
“你这孩子,”裴良玉笑了笑,却半点没松口,“你父亲说了,如今正值凉秋,却并不冻人,是潜心进学的好时节,特意叫我约束你们几个,不许去外头移了心性。你呀,还是好生跟着师傅多学一学,等你父亲腾出手来,怕是要好生考一考你的。”
“念书也讲求要去外头多看多听多见识,一味在房中苦读,恐怕长进有限,岂能达到父亲的预期?”福瑜拱手道,“儿臣正是为了完成父亲的期盼,才想着出宫去呢。”
裴良玉转了转手上的指环,道:“你有上进心是好事,可今时不同往日,并不是能任性的时候,到底还是要以你父亲的意愿为先。至于民生百态,不必急于这一时。”
见裴良玉始终不肯有半步退让,福瑜却也不能同她撕破脸,故意做出羞涩模样道:“不瞒太子妃,儿臣久未出门,有些馋一样市井吃食,可能让儿臣身边的人去买些来?”
“不过一样吃食,吩咐宫人去做就是,哪里就到了独用那一家的程度了?”
“不是一个人做的,到底不是一样的味道,宫里的东西做得过于精致,总像是少了什么,”福瑜见裴良玉仍有拒绝的意思,略偏了偏头,给福盈使了个眼色,“福盈你不是也好久不曾用过了,可要不要?”
一旁端坐的福盈微微蹙眉,看了裴良玉一眼,犹豫片刻道:“我这两日倒不怎么想。”
福瑜不料亲妹妹不肯帮他,只得告辞出去。
等他离了长平殿,裴良玉见福盈有些神思不属,便遣了她先回去休息。
福盈出去不久,秋娴便走了进来:“福瑜殿下出门后,便往锦绣苑去了。”
裴良玉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道:“许是想问一问福盈的近况,也不必盯得太紧,免得叫人以为是本宫防备着谁了。”
秋娴听命,下去安排。
青罗亲自捧了新茶来,看了一眼锦绣苑的方向:“殿下真不过问那边的事了?”
“福盈也大了,早先便说叫她自己管着锦绣苑,她也一向管的不错,何必对细枝末节斤斤计较,咱们只需要看着,不叫人从东宫出去就是了。”
裴良玉想了想,又道:“你过会儿叫人去问一问他们想用的是哪家的吃食,叫人去盯着做好了,再带回来,也没得让人以为,堂堂东宫皇孙,连口想吃的都吃不上。”
青罗领命下去吩咐,福盈却也到了锦绣苑。
留守的宫人见她回来,赶忙上前禀报:“福瑜殿下来了。”
福盈脚步略迟疑片刻,到底还是走了进去,正瞧见福瑜正低头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