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容易炸毛,叫谢昭看的有趣。
也不急着顺毛,只拎起科学院琐事与他闲聊。
小狗注意力很快转移。
他们这一科,有了科学院,便直接罢了庶吉士考试。
翰林院?不存在的。
大历三十六年恩科二十多进士还没消化完,翰林院书多人少都不够分的!
吏部铨选?甭指望了。
有谢大人在,吏部文选清吏司多了一条规定,基层工作经验成为每年大选、急选的必要条件。
毕业分配只有两条路,一条进科学院深造,一条下基层历练。
至于这基层有多基?
据前线下基层的部分同志一线来报,他们其中一队去了云南边陲。
孟芹死前,将陈氏私昧的铜矿位置画在纸上,交给了唯一的儿子。孟氏平反后,玉奴脱了贱籍,恢复本名孟时安,这张地图也重出于世。
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货币危机,这铜矿非挖不可。
是以第一队下基层的人,明着是赶赴云南土司支农支教,实则是领旨赴边寻矿去了。
每日在蛮烟瘴雾里穿梭,一边同土司咿呀学语,一边与陈氏余孽斗智斗勇。
必要的时候,还要背着炸药包,一路开山辟谷。
咳,苦,真苦。
传说的矿山并不十分难找,可这铜谁来挖,怎么挖,挖了又去哪里炼,桩桩件件都是大难题。
小林画着满脸的迷彩,猫在山林里。
他盯着不远处的黑矿坑,忖着下巴沉思:深山老林,人烟稀少,难为陈氏绑了这么些贫民、贱籍在这开山,可惜缺衣少食的,个个面黄肌瘦,一天也挖不出几十斤原石。
这产量……实在感人。
这么一想,陈大人掖着宝山搁方徵音跟前装乞丐,也不算全是骗人。
另一队人也没跑远,就横渡了浅浅一条海峡,做了崖州超级稻第一批先遣队。
海中孤岛,放眼望去一片荒芜。
时勇贫穷的老家跟这一对比,都算中上富农。
“有一说一,是因为我穷困潦倒才精准匹配到崖州的吗?”
捏着入职报道单,时勇不由想起赴考前家中无米的窘迫。
他握紧了拳头,黝黑的脸上透出一股子坚毅。
“没关系,既然我们来了,一定也会让这里一起富起来!”
领路的岛民投以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难怪新科进士能被派来这鸟不拉屎的流放之地。
指望这地富起来?还不如指望下辈子投个好胎。
崖州生活远比预想的要艰辛。
南海气候湿暖,可旱地多水地少,红壤贫瘠不宜耕种。外加土著民口中可怕的夏季暴风雨,时勇要做的事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