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瞬间跪了一地,被烫伤的宫女也不敢出声,死咬着嘴唇跪在地上打哆嗦。
曹太后怒道:“好一个曹文宏!是不把哀家这个姑姑放在眼里了么!”
蓉芝姑姑连忙道:“娘娘,切勿动怒!”
太后胸膛起伏,片刻之后,咬牙切齿道:“叫曹胥来宫里见哀家!”
蓉芝道:“娘娘,宫门已经落钥了。”
“娘娘切莫着急,圣上刚刚遭遇行刺,娘娘这个时候召见曹相,凭白惹人怀疑……”
太后已经冷静了下来,她托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浮现着异样的表情:“你说得对,是哀家着急了。”
蓉芝小声道:“娘娘不必担心,小曹大人下手有分寸,圣上受伤不算严重。”
她好言哄劝着太后:“娘娘好好养着身子,待到日后……曹家还是要仰仗您过日子的。”
仰仗她么?
太后冷冷一笑。
她刚刚放权给皇帝,曹胥便敢纵他儿子安排行刺!是在打谁的脸!
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兄妹况且如此,她又怎敢将自己后半生的荣华托付给曹家?
太后的指尖轻轻从腹部划过,感受着体内还未发育成熟的小生命。
孩子,你放心,母后定会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伏跪在地的宫女瞥见太后的动作,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双肩竟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墙上那副先皇的画像冷冷注视着在场所有人。
画像被人精心呵护,就连檀木卷轴都泛着一层莹润的光。
叫人丝毫联想不到,这画上的主人,已故去十年。
一众臣子离开栖息梧阁的时候,见长宁公主候在外面,都有些惊讶。
这位和亲公主昨夜以一己之力引开刺客,护住兰妃的事已经传遍了。
此时众人见她素衣白裙立在树下,唇色苍白面带浅笑的模样,不免心生怜惜。
不少臣子朝她颔首示意,江辞宁一一微笑回应。
直到一人踏出屋子。
江辞宁面上表情微微一滞,又很快掩饰了过去。
谢尘安面无表情看着方才还躺在榻上的人。
她穿了宽大的袖袍,伤处被尽数遮掩起来,除了面色有些苍白,竟叫人看不出来受过伤。
江辞宁率先开口:“谢过大人仗义相救,长宁不胜感激。”
谢尘安声音有几分冷:“微臣不敢。”
他略一颔首,提步离开。
擦肩而过之时,他偏头,道:“殿下还请爱惜身体。”
两人衣袖摩挲,一触即离。
有细小的风拂过江辞宁手背,微痒。
她蜷了蜷手指,笑着对侍卫说:“劳烦大人替我通传一声。”
谢尘安背脊一僵,克制住回头的冲动,拂袖离去。
屋里充斥着浓重的药味。
萧翊看着向他走来的长宁公主,顿感头疼。
江辞宁正要行礼,他开口:“公主不必多礼。”
见她唇色泛着白,萧翊也不敢多留她,只让她坐到一旁的软榻上,开门见山道:“公主若是来看望朕的,可以放心了,朕并无大碍,反倒是公主不宜走动。”
江辞宁瞧出他赶客的意思,微微一笑,也开门见山说:“陛下,长宁与谢大人在大齐时曾有师生之谊,故而谢大人会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