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宁雀跃道:“那现在也答应我一件事吧。”
“我要出宫去住,而长宁公主,会因患病而亡。”
谢尘安倏然抬眸,黑瞳摄人心魄:“你不能离开皇宫,一步也不许。”
今夜有云,月色朦胧。
谢尘安的眼眸在晦暗的光下更加幽暗难辨,似是暗泽。
他难得露出侵略性的一面:“皇宫目前是最安全的地方,辞宁,你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几分严肃,他又说:“外面不安全,只有在宫里,我才能最大程度保证你的安全。”
谢尘安沉默片刻,再度开口:“若是上次你被人掳走之事再发生一遍,我怕我会忍不住对整个顾氏动手。”
江辞宁一愣,她旋即拉住谢尘安的手:“谢先生,你放心,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那只是个意外。”
谢尘安垂眸看她:“你的安危大于一切,不要担心这些流言蜚语会对我有影响。”
他笑了下,眼角眉梢带着些轻狂的意味:“名也好,利也罢,谢某随时可以抛弃。”
“但是殿下。”谢尘安停顿片刻,郑重其事道:“谢某不可无你。”
或许是他的话分量太重,也或许是心底深处的不舍,江辞宁思索片刻,还是答应了他:“好,我继续留在宫中。”
“可是谢先生,你我之间……在人前还是要保持距离。”
她认真看着他:“我还是不想成为别人攻讦你的理由。”
谢尘安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好,我答应你。”
临近后半夜,又开始下起雪来。
这场雪绵延不休,一直下了三日之久。
第三日早晨,天色终于放晴,曹含章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家小院中。
曹家受逆贼牵连,尽数贬为庶人,曹含章租赁的这间小院地处偏僻,因着风雪交加,平日里也无人走动。
直到曹含章笼络的一群愤世嫉俗的谋士趁着雪停来找他“商议大事”,才发现他早已冻僵的尸体。
杀人的是应当是把薄剑,剑刃极薄,曹含章脖颈上细细一条血线,像是被剑吻过。
他躺在床榻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血却一直流到门外,将檐下的雪都染得鲜红。
这是一场无声又狠辣的谋杀。
也是一次警告。
谋士们做鸟兽散,生怕走晚一步,便被隐在暗处的杀手发现。
与此同时,谢尘安的马车悠悠停在萧翊的院落中。
今日萧翊难道精神好了些,他正坐在炭盆前,赏着窗外雪景。
见谢尘安来了,他起身唤:“兄长。”
谢尘安立在原地,与他对视。
萧翊眉眼间含着笑意,若不是瘦脱了相,也是个松风水月的俊俏公子。
谢尘安蓦然想起他救下他的时候。
因为病痛折磨,那时候的萧翊便如同现在一般枯槁干瘦。
那时候为了让自己尽快看上去跟他更相似,萧翊强迫自己每餐都用到撑为止。
短短半年内,他便跟换了个人一般。
一个照着萧珩雕琢的人。
可惜这么些年,悉心调养的身体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谢尘安看着眼前形容憔悴的萧翊,某些翻涌的情绪一点点被压下去。
萧翊这大半辈子,都是为他而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