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过后,依旧是淫雨霏霏,一家?四口不想再等,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行程,带着四喜重新启了程。
正如那位大叔所说?,往东通往石桥村的山路确实更好走?一些,路面结实又宽阔,旁侧的山体上也都做了防泥石流的防御工程,极大程度地?避免了山路会?被冲断的可能。
一家?人都是会?武的,脚程颇快,不足两?日便来到了玉女峰的山脚下。
听人介绍说?,玉女峰是因为山顶伫立着一尊纯天然形成的白色玉女石雕像而?因此得名。但?因雨季水汽足,山顶时刻云遮雾绕,所以一家?四口一直未能一睹玉女真?容。
想要?转上向北的道路,需要?先经过石雕村和石雕厂。
石雕村和石雕厂皆位于半山腰处,一个地?势低一个地?势高。
接下来的路,便都是蜿蜒曲折的盘山路。
玉女峰周围还环绕着一条宽阔的河流,天气晴朗风平浪静之时,这?条河便是温柔缠绕的缎带,然而?每当雨季汛期来临,这?条河就?变成了湍急危险的水龙。
沿着盘山路前行的过程中,耳畔时刻充盈着迅猛急剧的水流声?。
然而?出乎一家?人预料的是,走?着走?着,前方?忽然传来了四喜的怪异叫声?,没过多久,四喜便扑棱着翅膀回来了,怪叫声?持续不断,隐约
能分辨出两?个声?调:断了!断了!
“什么断了?”岁洱抬头看着天空,奇怪地?冲着四喜喊道,“路断了么?”
游隼本就?不会?说?话,四喜经受了一番训练过后才会?用鸣声?模拟人声?腔调,但?每次能表达的字数却极其有限,多的不能再说?,急的直在天空上打旋。
邱意婉:“看它这?样,好像不只是路断了那么简单呀。”
岁洱:“路都断了还不简单呢?”
邱意婉:“……”好像也是。
岁崇道:“猜来猜去也无用,不如直接前去看看。”
也只能如此了。
又绕着盘山公路走?了几里,出现了一段悬挂在峭壁上的木栈道,中间却被从山顶掉落的巨石击断了一大截,从缺口往下看,滚滚奔腾的河流如同猛兽一般摄人心魄,只需一口,就?能把人连皮带骨头吞没殆尽,连口残渣都不吐。
邱意婉奇怪不已:“不是说?石桥村这?里的路修建的都很好么?怎么会?被砸断这?么长一截?”
她奇怪的点不是路被砸断,而?是断口长达近十丈。
岁洱抬头瞧了瞧山顶:“可能是因为近期雨大落石多?”随后,她又打量了一下对岸的木栈道,“感觉十丈也不是很远。”她边走?便往后退,忽然化身为了白狼,呼啸着冲上前去,纵身一跃,轻轻松松地?便跳到了对岸去。
岁崇怀里抱着岁岁,根本就?没有化为白狼,甚至没有往后倒退助跑,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平地?而?起就?跳到了对岸去。
邱意婉目瞪口呆,但?其实,她的轻功极佳,若是不下雨的话,她也能够轻轻松松地?跳到对岸,但?现在下雨了,山体表面湿滑,不好借力,搞不好脚下一滑就?落入那条湍急的河水中了……不对,等等,那头死狼不会?真?的不管她了吧?
她能不能自?己跳过去是一回事,他管不管她可就?又是一回事了!
就?在邱意婉即将?火冒三丈的时候,岁崇将?岁岁交给了已经变回人形的岁洱,又从对面跳了回来,对邱意婉道:“我带你过去。”说?罢,就?化身成了白狼。
邱意婉的心里却还是有些气闷:怎么?能抱着你儿子过去不能抱着你老婆过去?
但?她确实是很有主意,立即咬住了下唇,微微垂眸,摆出了一副畏惧迟疑的神色,而?后,赧然不已地?开了口:“妾身有些害怕,不敢上,万一我没坐稳,掉下去了怎么办?”
岁崇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夫人放心,绝对不会?。”
邱意婉面露惭愧,一双手不停地?互绞:“我还是不太敢。”又哀伤地?叹了口气,“当了娘亲之后,总是瞻前顾后,万一我自?己出了什么事,孩子可怎么办?他还那么小呢……”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一双美丽的杏仁眼中像是含着朦胧秋水,看起来娇弱又怜人。
岁崇根本抵抗不了,内心再度疼惜了起来,立即变回了人形,先对邱意婉说?了声?得罪了,然后便将?她横抱了起来。
邱意婉像是真?的恐高又恐水一般,立即抱紧了岁崇的脖子,畏惧地?将?脸颊埋在了他的胸前,还紧紧地?闭起了眼睛。
木栈道那边,岁洱的白眼儿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心说?:你俩差不多就?得了,再这?么下去迟早三年抱俩!
待岁崇抱着邱意婉跳过来之后,一家?四口继续前行。
木栈道就?那么一段路,过去便又是凿在悬崖峭壁上的山路,然而?过了还不足半个时辰,四喜就?又从前面飞回来了,持续怪叫着:“断了!断了!”
“路又断了?”邱意婉哭笑?不得,“看来这?石雕村的路也没想像中那么好呀。”
岁洱叹了口气:“也可能是咱们赶的实在是太不巧了。”
又往前走?了两?三里路,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座横挡在路中央的、由山体滑坡堆积而?成的石土山。
山的底部,露出来了一双脏兮兮的人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