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猎犬瞬时噤声,身体伏地,畏惧地朝着墙根退去,还?不断地吐舌头摇尾巴,表示讨好和臣服。
邱景臣面无表情地看了岁崇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真不愧是大?狼妖啊。”
岁崇:“……”就知道会?如此。
小狼妖也?不安生。
岁岁也?不怕狗,一直在朝着那几条猎犬呲牙咧嘴,奶凶奶凶。
邱景臣低头,无奈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外甥:“你也?消停点吧,嘴里就那三?颗牙还?挑衅它们呢?”
其实人家岁岁长了四颗牙呢,只因为上面两颗门牙都只长出?来?了一半,他干脆给人家合并算成一颗了。
岁岁超级愤慨的“啊”了一声,然后就不让舅舅抱了,扑腾着要去找娘亲,结果?他舅压根儿就没给他逃窜的机会?,直接给他夹到了胳膊低下:“老实点,都忙着呢!”说完就直接迈开了长腿,单手?夹着他走了。
岁岁:“……”
小家伙从来?没有被这么粗鲁地对?待过,抗争了几下无果?,气馁地垂下了小手?小脚小脑袋和尾巴,一副生死由命的挫败模样?。
邱意婉已经在心里骂起来?:邱景臣你真是个大?老粗!
邱意婉原本是想追上去把儿子夺回来?呢,结果?后院里却?又一次地响起了她?娘的唱戏声——
“我将深情全许,他却?薄情寡义,将我卖去人间炼狱……”
这一次的唱腔更是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悲惨至极也?凄凉至极,在寂寥的深色中经久不息。
听起来?更渗人了。
邱意婉满面惊恐地看向了岁崇:“我娘、不会?是、被人借尸还?魂了吧?”她?不怕妖精,就怕鬼怪。
其实岁崇早就怀疑了这种可能,但这让他怎么说?毕竟是他丈母娘。
思?索片刻,岁崇很是委婉地回了句:“具体情况未知,咱们还?是先见了人再说吧。”
邱意婉满面忧虑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就又看向了岁洱,握着她?的手?腕交代道:“等会?儿到了我娘住的那个院子,你先进,你先喊她?一声娘,看看她?会?不会?把你当成我。”
岁洱向来?喜欢凑热闹,立即兴奋了起来?,忙不迭地点头:“好!”
柳夫人所居住的那座小院叫做福华居。天空上的明月皎洁,柳慕水身穿一袭薄纱白裙,盘着优雅花冠髻,虽年近半百,但却?依旧风姿绰约,弱柳扶风一般窈窕婀娜地伫立在荷花池畔,一边翘指舞袖,一边咿咿呀呀地动情吊嗓,哪还?有半幅将军夫人的威严模样??反而像极了戏楼伶人。
身后忽然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并伴随着一声激动的大?喊:“娘!娘!我回来?了娘!”
柳慕水浑身一僵:邱氏小女回家了?
柳慕水旋即转身,看向了来?人。一位身穿水绿色长裙、头梳垂挂髻的可爱少女正哭哭啼啼地顺着鹅卵石小路朝着她?奔跑而来?,好似真的对?她?倍感思?念一样?。
柳慕水在心中冷笑一声:就这点儿手?段也?想来?炸我?真当我没看过邱意婉的画像么?
柳慕水当即就用双手?掐住了腰,扬起了脖子,尖声怒骂了起来?:“邱景臣你个狗儿子!王八羔子不孝子!竟然敢怀疑你老娘的真假?也?不怕你爹和你大?哥半夜去找你算账!”
岁洱的脚步一顿,心道:“大?事不好!”转身就跑出?了月亮门,慌慌张张地对?她?嫂子说:“她?好像真知道你长什么样?!”
挨了骂的邱景臣也?是一脸无语:“你不会?真怀疑她?不是咱娘吧?”
邱意婉:“她?行为如此诡异,难道还?不值得怀疑么?”
邱景臣:“是挺值得怀疑,但她?绝对?就是咱娘!”邱景臣又道:“咱娘的行为举止开始变得古怪之前生过一场怪病,足有一个月没出?过门,我天天都在家陪着她?呢,绝不可能被顶替调包。”
邱意婉心道:我可不是怀疑咱娘的人被调包了,而是怀疑她?的魂被调包了。但这话她?不能对?哥哥说呀,哥哥一直久居于人族地带,思?维模式根深蒂固,顶多?只会?觉得娘亲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绝不会?猜想娘亲是被借尸还?魂了。
哥哥可能也?接受不了这种猜测,除非亲自证实给他看。
邱意婉与岁崇对?视了一眼?。岁崇与自己的妻子心心相通,略一颔首:“明白。”
邱意婉放心地走进了月亮门,酸涩地对?着伫立在荷花池边的那道白影喊了声:“娘。”
柳慕水再度回过了头来?,瞧见了一位身穿粉白色长裙、发梳青螺髻的窈窕美人儿。
美人粉面桃花,眼?含秋波,亭亭玉立倾国倾城,不是那画像上的邱家小女还?能是谁?
柳慕水的心中当即大?喜过望:哈哈,终于逮到你这个小贱人啦,明天就能回去覆命喽~你这个小贱人就等着被九皇子折磨死吧!
柳慕水立即表露出?了一副哀伤神色,泫然欲泣地朝着邱意婉飞奔了过去
:“婉儿呀!我的婉儿呀!你怎么才回来?呀!娘亲想你想的都要发疯了!”现在还?真有不少外人觉得柳夫人忽然变得古怪异常是因为想女儿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