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洱:“……”我原来在你心里很笨么?!
虽然邱意?婉不是很了解狼境的具体?形势,但她懂得人族的朝堂,懂得举一反三:“禾卿之所以敢称王,是因为她早就在暗中结党营私了,而你的死讯又刚好降低了奸党们?的防备,所以你想趁此机会任由禾卿坐大,再以她为饵,彻底钓出朝中的那些乱臣贼子,最后一举铲除?”清君侧。
岁崇点头:“无论是你被设计入朝天殿一事,还是我在禁地中的行踪泄露一事,都?说明了本王的身边不止禾卿一位忤逆者,水至清则无鱼,朝堂之内也不可能皆是忠臣,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
欲速则不达,岁崇也需要时间去等待鱼儿们?上钩。只要冰链无恙,他就无需着急。他还活着的消息越晚抵达狼境,对他们?来说就越有?利,奸党会暴露的更多,刚巧可以杀他们?一个猝不及防,一网打尽。
邱意?婉点了点头,暂时安了心:“待我和娘亲还有?三哥道?别之后,咱们?就立即启程回狼境。”
她当然想一直留在娘亲和哥哥身边,但现实?却不允许她这么做,她既已嫁给了岁崇,就应当与他齐心协力共同进退。
更何况,他们?还有?岁岁呢。禾卿和其党羽一日不除,岁岁就一日不得安稳。禾卿一直想要岁岁的命。
然而“道?别”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比登天还难。
九皇子离奇暴毙一事,举国上下传得沸沸扬扬,天子悲痛万分彻夜嚎啕。
青龙国臣民?无一不觉得九皇子死有?余辜,但天子偏就觉得他的弟弟命不该绝,悲极生怒,勒令大理寺卿彻查此案。
邱氏母子在案发当天的凌晨出城了一趟,恰逢他们?出城之后没过多久,九皇子就带人去到了将军府,之后不过两个时辰,九皇子就离奇暴毙在了都?城西边的白雾山脚下。
于是乎,邱氏母子成为了大理寺的重点审讯对象。但这母子二?人既不会巫术妖法,又有?监察院大臣李奇之子李道?添作证他们?当日凌晨是从?南门出的城,直奔邱将军的坟冢而去,所以他们?全然没有?杀害九皇子的能力和时间。
然而天子心中的猜忌却始终没能打消。
邱意?婉满心焦急地在城外逗留了三天,在这期间,岁崇潜入了都?城数次,次次都?能发现将军府周围有?暗卫盯梢监视。
邱意?婉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家,不然势必会被暗卫发现,加深天子的猜忌。父亲与长兄已故,二?姐在深宫步履维艰,三哥在朝堂如履薄冰,邱家已是四面楚歌,她绝不能再雪上加霜。
无奈之下,邱意?婉只得修了一封家书,和陆盛临的那枚白虎玉佩一同交给了岁崇,希望他能代替她去跟娘亲和哥哥道?别。
夜幕一降临,岁崇就携带着邱意?婉交给他东西潜入了都?城,直至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才归。
邱意?婉坐在石头上等了他一整夜,瞧见他的身影后,立即起身跑了过去:“东西都?给他们?了么?我哥和我娘怎么说?”
岁崇拿出了两样?东西给她:“信是你哥给你的,金元宝是娘亲给岁岁的。”
邱意?婉立即打开了那封信,邱景臣的回复言简意?赅:【你只管走,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邱景臣亦不希望妹妹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归家,与其被天家捉入笼中,不如让她跟着狼妖走,去狼境拼一把。
信中话?不多,是因为不想
包含那么多离愁别绪,不折磨人心,免得妹妹伤心难过。
可邱意?婉又怎能不难过呢?短短一行字,她含着眼泪看了许久,而后将信纸贴在了胸口,又去看向了那枚金元宝,呜咽着说了句:“怎么给了这么大一枚?”光是个底面都?要顶得上岁崇的半只手了。
岁崇:“娘说时间太?仓促,没时间去给岁岁打手镯和长命锁了,就直接给了金元宝,让咱们?得空了自?己去打。”
“哦。”邱意?婉吸了吸鼻子,又抬眸瞧向了岁崇,“你怎么开始喊娘亲了?”
岁崇:“当然是娘让我喊的。”
“瞧把你得意?的吧!”邱意?婉先嗔了他一句,而后又问?道?,“给清竹立衣冠冢的事情你说了么?”
岁崇点头:“说了。”不等邱意?婉再问?下一句呢,他就直接回复了她,“陆盛临的事情也说了,毋需担忧。”
“嗯。”邱意?婉彻底放下了心,虽然内心依旧充斥着不舍之情,但不得不继续上路,“去喊小洱和岁岁起床吧,天也亮了,咱们?该出发了。”
一路向北,启程回狼境。
岁崇不置可否,看着妻子微微泛红的眼圈,心疼地抿住了薄唇,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很多。
她明知狼境冰天雪地,明知前路凶险莫测,却还是选择了背井离乡,选择了同他北上夺权。
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她的这份信任和深情。
岁崇忽然开口,信誓旦旦地向邱意?婉保证:“有?朝一日,我定会让你光明正?大地回家。”
邱意?婉的眼眶又是一红,泪眼模糊却又饱含期待:“当真?”
岁崇笃定道?:“千真万确,整片狼境都?会替你撑腰。”
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妻儿,都?必须重新夺回王位。
他活了千年,看得透彻,这世间虚无缥缈的东西太?多,唯有?实?权在握,才能呵护自?己想要呵护的人。
邱意?婉不疑有?他,全然相信自?己的丈夫:“好,我从?现在开始就等着,等你站在我身后,光明正?大地护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