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方派驻委员会的代表会长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如果这一届联大依然没有出色的表现,再次连四强的成绩都拿不出来,那么之后将要面对的舆论压力可想而知。
随意拧眉,在入学选择学校的时候她就了解过联邦四大军校现在的情形,联大荣光不在,如今的影响力和话语权显然不比以前。联赛委员会成员覆盖整个联邦所有的军校,比起可能错过联赛,她其实更担心联大校长答应了什么条件,才能让偌大的委员会为她一个人破例。
等一下。
随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看向视线飘忽看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的祁祚:“集训已经开始三天了,那你……”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祁祚:“我不放心你……就留下来了。”
随意定定看着他,见他神色不似开玩笑,不仅不觉得感动,反而无名火起,彻底沉下声音:“你别告诉我,就因为这个,你被集训除名了。”
被集训除名,也就意味着同时失去了联赛的入场券。
不仅她期待着堪称军校生荣誉殿堂的军校联赛,祁祚的期待和野心也从来没有遮掩过。他为了摆脱那些束缚拒绝了应天府军校来到联大,本就背负了许多的不理解和嘲笑。
军校联赛,是他取得荣誉的地方,也可以向所有觉得他自甘堕落叛逆任性的人证明:守旧的陈规永远无法约束强者的自由,而他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能够随心所欲做自己。
随意不相信祁钰没有跟祁祚说过她只是在昏迷,并没有生命危险。
随意足够理智,理智的人在有些时候往往会显得冷漠。如果祁祚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那么她觉得,无论是作为可以交托后背的战友、还是作为新上任的伴侣,他们两个都有必要冷静考虑一下,这份感情是否有更进一步持续存在的必要。
随意坚信,积极的情感应该是能够让双方都变得更好的,而不是让自我的意志和追求成为情感的奴隶。
她喜欢祁祚,但她更爱自己。同时也因为喜欢祁祚,所以她见不得有朝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耀眼少年将被情感奴役,丢失自我。
随意第一次谈恋爱,她不知道正常情侣是怎么样相处的,但是在她看来,有些原则问题与其任由其发展,直到未来的某一天在某件事的激化下突然爆发,不如在它初现端倪的时候就将一切摊开了说清楚,力求把一切隐患掐灭在冒头处。
Alpha心中燃起的无名火不经爆发就消失于无形,她用冷静的语气、平稳的语调,将心中的想法毫无修饰遮掩地告诉了自己的伴侣,不带有任何妄下的判断。说完,她就用那双宁静的漆黑眼眸静静地看着身旁已经呆楞住了的Omega。
祁祚回视着她的眼睛,半晌,再也忍不住,歪倒在她身上,埋首在她颈窝,笑得全身颤抖。
他不仅不觉得这个Alpha太冷漠,反而从她真心的剖析中,感受到了一种被珍重对待的感觉。就好像他是什么绝世稀有的至宝,任她再如何小心谨慎、珍视在意也不为过。
“说好的要一起称霸联赛,我还等着拿下联赛最强单兵呢,怎么可能不参加集训。”祁祚实在是开心得仿佛飘在云端,好不容易才勉强止住笑容,抬头顺势在自家满脸认真的Alpha的脸上偷亲一口,笑盈盈解释道,“我早就醒过来的消息被拦下来了,外界都以为我还在昏迷中。同样是特殊情况,谁敢动我的集训名额?”
他神秘且高傲地一挑眉,语气嚣张:“我一般不会仗势欺人,但是真拼起背景,联邦年轻一代里能拼过我的还真没有谁。”
传承悠久的广寒星第一世家,可不止是一个虚名。
祁祚早就苏醒的消息确实没有传出去,但是他没说的是,正是由于他也和随意一样在“昏迷”,所以在各方势力纠缠的涌动暗流中,联赛委员会那边才会那么快通过联大校长的破例保留名额的申请。
一个疑似刷新了精神力等级划分的超sss级,和出身祁家的联邦之星,他们加在一起的分量足以惊动军方高层。军方出面,各地军校和某些家族的博弈都不敢再摆到明面上,申请通过的过程中遭受的阻力大大下降。
联邦是一个庞然大物,光影随行,有善意就有恶意,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无形的硝烟。祁祚知道随意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多,那些利益和权势的博弈,他不喜欢,随意也不可能喜欢。他看得清楚明白是因为出身祁家,耳濡目染之下,他或多或少都学到些。
既然结果是好的,那么过程中这些令人心生厌烦的枝节,不如掠过,省得平白破坏了好心情。
果然,听到祁祚的解释,随意安心了。她对祁祚柔软顺滑手感极好的银色发丝情有独钟,现在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她不再忍耐,抬手按住他的脑袋rua猫咪一样揉:“mvp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联赛最强单兵,听起来就很酷炫,哪个开机甲的单兵系学生没做梦梦到过那个亮闪闪的mvp奖杯。随意当然也不例外。
“什么破爱好,动手动脚的。”祁祚被她rua得摇头晃脑直磨牙,身体很诚实地任由她揉,嘴上却不饶人,跃跃欲试地挑衅道,“要不然我们比比?看谁能拿到mvp?”
随意都被他的嚣张狂妄给惊到了。
这届军校生的整体实力远超之前数届,往上数几百年,都没有这么多sss级扎堆出现的盛况,选手们的实战能力从集训选拔中也可窥一斑。随意在冲刺集训名额的时候,都没能保证百分之百的胜率,遇到了不少难缠的对手。
不过她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后又觉得是祁祚的话,本来就该这样自信。她一笑,对接下来的集训和随后的军校联赛更加增添了一些期待的情绪:“可以,输的人依然是答应对方一个条件。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欠的账结一下?”
祁祚不提,她差点忘了选拔赛排名的时候两个人的比赛约定。一个十九名,一个二十名,她刚好比祁祚高出一名。
祁祚显然也想起来了这回事,撇嘴,不服气道:“谁想到回去之后那么多事情,忙得连上线的时间都没有。早知道我就留在首都星了……行吧,愿赌服输,你说,要我做什么?”
随意是突然想起来了才顺口说出来逗他的,对于那次排名的结果,她其实也没觉得自己真的就赢了祁祚。不说祁祚比她少得多的场次,就说那个前二十名中唯一一个百分百的胜率,也着实耀眼得很。
祁祚答应地干脆,随意反倒是不知道有什么要他做的。想了想,她顺毛替他整理好被她揉的凌乱的一头银发,轻松写意道:“那就约定一下吧,如果之后遇到什么误会,或者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难过的事情,总之,都直接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好吗?”
随意一想到被林姝按头看得那些有嘴不用的狗血爱情剧,就浑身难受。
她真的很不喜欢猜谜,也不喜欢时时刻刻揣摩人心。
祁祚听了,毫不留情地嘲笑她:“你亏大发了。”
他嗤笑:“我可不是受了委屈还不吭声的人,不用你说,我也要大声告诉你,最好让你愧疚难安、夜不能寐。至于误会……啧,不管是不是真的误会,都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不爽,当然要当场说清楚。”
随意想想祁祚平日里的行事作风,也觉得自己属实是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