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成闻言一噎,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
“况且你们难道要这样在外面过一辈子吗?二郎他始终是谢家的人,早晚还要回归谢家的。”
“你如此聪慧,岂会不明何为家族联姻。二郎如今方未及冠,便有如此成就,未来前途更是不可估量,倘若他朝荣登霸主之位,你自忖可堪主母之重任?”
“婉儿声名在外,又背靠虞氏一族,往后定能助骁儿一臂之力。”谢成说罢又看向尤今今,眉头紧拧着,“婚姻者,乃人生大事,绝非儿戏。时有成于一婚者,不在二人情意深浅,而系于两族之合作,这个道理你应当懂得。”
“二郎现今正值年少气盛,最易为这般所谓情爱蔽心迷窍,然待十年、二十年之后,他所求者只会是能与他并肩而立的夫人,而非只能依附于他的娇弱女子。”
谢成语重心长,字字珠玑。
尤今今当然懂此道理。
她就是太过明白,所以当初虞婉儿出现时,她才那般忌惮。
前世皆传闻谢之骁心慕虞婉儿,所以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南下攻打晋安。
可是如今,她知晓了谢之骁的真心,也知晓他对虞婉儿并无感情。
谢之骁喜欢她。
如今更是待她更是极好。
她也愿意交付自己的真心,今后试着去真心待他。
可谢父说的亦无错,谢之骁如今正值年少,先前也未曾有过心悦女郎,对她或许只是一时沉迷。待激情褪去,她作为依附于他的菟丝子,两人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所以君侯的意思是希望我自己同二郎说,我不愿做他的正妻吗?”尤今今看向谢父,语气淡然。
见小女郎神色郁郁,谢成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
“你纵然没有正妻之位,但往后的吃穿用度和正妻也不会有丝毫不同,婉儿要的不过是一个正妻的名分,其实于你而言,只是名义上有所不同罢了。”
尤今今闻言心中轻笑。
如今只是给了一个正妻之位,那日后呢。是不是还要谢之骁给虞婉儿一个孩子,好让她稳坐主母的位置。
谢父如今来意,尤今今此番也是看明白了。他不过是想让她退让一步,自愿为妾罢了。由她来说,他便不用同谢之骁撕破脸皮,
但尤今今当然无权去左右谢之骁的决定,也不甘愿自己同他说她不愿做正妻,要将正妻之位让给虞婉儿。
“若二郎愿娶虞二姑娘为妻,今今自不敢有丝毫怨尤。然君侯令今今做主此事,今今恐力不能及,实难奉命,万望君侯恕罪。”小女郎嗓音温润,面色不怒不悲。
谢成听罢面色沉沉,看向尤今今的目光带着微微肃色,“正是因为你比阿骁更懂事,我今日才会来找你,你也知晓如今我们父子关系不睦,其间大半缘由也是因你而起。”
“今今,从你入府来,我与夫人自认待你不薄,你真要让骁儿因为你同我们家断绝关系,永不来往吗?”
尤今今闻言,眼底怔然。
心中顿时如乱麻纠葛,怅然失措。
谢父说的没错,谢之骁若是因她而断亲,她心中也是亦然有愧。
尤其是对萧夫人。
萧夫人对她那般好,定然是不希望看到谢家家宅不宁,父子不和的景象。
“婉儿嫁给阿骁,于他自己,于我们谢家都有好处,况且虞刺史已将他唯一的女儿托付给我,我们谢家自然不能当那不义之人,你若对谢家,对阿骁他娘尚有一丝感怀,还请体谅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苦心。”
尤今今怔怔,“萧夫人也是这般所想吗?”
谢成微微迟疑,继而点头。
“自然,她是阿骁的娘亲,与我定是一般想法。”
女郎那颗心瞬时动摇了。
就连萧夫人都弃了她了吗?
她回想起前几日萧夫人明明还同她说替她操持二人婚事的事,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所以有了虞婉儿这样的高门贵女做选择后,她这样的低微女郎确实入不了众人的眼了。
就如谢父方才所说,于谢之骁自身,于他们谢家,唯有虞婉儿这样的贵族女郎做正室,才能予以助力。
见女郎似是动容纠结,谢成突然起身,俯身朝她拱手,言辞恳切。
“今今,今日算是我求你,我谢成腆着老脸求你了,你就还我们谢家一个安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