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身上艳丽的凤冠霞帔,衔霜缓缓走了过来,对她道。
“你今日成婚,这样要紧的终身大事,我是你的长姐,又怎么可能会缺席?”
闻言,方馥怔了怔,刚想说些什么,便瞧见衔霜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佩,朝自己递了过来。
看着眼前那块极为熟悉的雕花白玉玉佩,她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摇头道:“这块玉佩,我已经转赠与长姐了。”
“为佑你我平安,父亲特意将家中祖传的玉佩,分别赠予了我们姐妹二人,可如今这两枚玉佩,都到了我一人的手里,你说说,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衔霜一面说着,一面拿起了方馥垂下的手,不由分说地将那枚刻着她小字的玉佩,放在了她的手心上。
看着方馥手心处那道不深不浅的伤痕,她又慢慢道:“还有,像放血抄经这样的傻事,以后就不要再做了。”
听着衔霜的话语,看着自己手心上的那枚白玉玉佩,方馥眸中忽而泛起了阵阵泪意,也摇着头,泣不成声道:“长姐……从前的事情,都是我对不住长姐……”
“从前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
看着方馥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水,衔霜打断了她还未说完的话语,轻声道。
“别再惦记着那些了,今日你可是新娘子,上了这样好看的妆容,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这样大喜的日子,便也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我高兴。”方馥忍着泪道,“长姐,见你今日过来,见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妹妹,我就是太高兴了……”
“好了。”衔霜温声道,“今后嫁了人,性子便要稳重一些,别再同以前那样,动不动耍小孩子脾气了,要同夫婿好好相处,这样我和父亲才能放心,知道么?”
方馥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霍则衍,对衔霜道:“长姐,你和……和姐夫,今后也要好好的。”
衔霜的脸红了红,垂下了眸,有些不自然道:“哪来的什么姐夫啊。”
闻此,方馥略微有些惊诧,迟疑着问道:“可我前些日子听父亲说,长姐和姐……和陛下已经……”
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立于门侧,并未进来的那个人,衔霜压低了声音,在方馥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们都还没成婚呢,就连婚期也未定下,可以说是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情。
方馥略一思忖,同样压低了声音,小声对她道:“长姐,你不若在陛下面前提一提这事,看看他的态度?”
衔霜却只是摇了摇头。
不要。
才不要呢。
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由他来说么,为什么要她一个姑娘家来主动提啊!
明明之前他还说过,待她病愈后,就要和她成婚呢,怎么现下,竟是连一点关于这事的反应也没有!
她闷闷地心想。
“其实我觉着,陛下应当也是因着从前的事情,怕长姐一时半会还不愿意,才不敢在长姐面前先提起这事的。”方馥想了想,又小声道。
“长姐若是不想主动提的话,那不若试着暗示一下,长姐其实是愿意的呢?”
这回衔霜没说话了。
其实她也或多或少地能猜到这个原因,那人确实比从前变了许多,凡事似乎都要先问过她的意愿。
这个改变固然很好,但他在某些时候不合时宜的这一点,又着实令她有些头疼。
就比如现下。
婚宴直至下午申时方彻底告终,岁欢因着午后犯困,早已被霍则衍派人先送了回去。
因此在回宫的马车上,便又只余下了他们二人。
看着一路上缄默不言的霍则衍,衔霜纠结了大半路,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问他道:“怎么不说话?”
“方二的婚宴上那样热闹,你不高兴么?”
“没有。”那人却只是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