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年互送贺年卡,他的祝福语一致:祝蕾蕾新年快乐。
要不是他的字一年比一年漂亮,孟蕾真的要怀疑,他批量购买了贺年卡,一次写很多,然后一年发给她一张。
好像除了学业中避不开的作文论文,他毫无文字形式的表达欲。
孟蕾把卡片收进时时带在身边的记事本,看了看票据,出自一家古玩店,购买日期是三天前。
收好这份礼物,她继续看其他的。
另外的两个盒子,一个里面是白玉、青玉质地的两把梳子,购买日期是前年的十一月八号;另一个里面是一对点翠凤钗,购买日期为两年前的十一月六号。
在孟蕾的记忆中,结婚之前,他们从没为对方庆祝生日。
因为苏衡从来不过生日,小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过生日时,当然也不会跟他提。
上辈子婚后那么多年,他们也没为彼此庆祝过生日。他后期和家里闹得挺僵的,基本上不来往;她和母亲则是过于一言难尽的情形,到了母亲的受难日,庆生不亚于自找罪受。
种种前提都让孟蕾认为,苏衡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可是,他记得。
反复赏看着礼物,每一样都爱不释手,她思绪不自主地回到年少时。
师父师母手里有一些名贵的物件儿,可谓费尽心思才保留下来的,却并不会当宝物一样,反而没事就拿出来,让学生长眼力、学些东西,比如说出保养、擦拭、清洗的法子,让他们现学现卖。
孟蕾特别喜欢古老的首饰,从妆奁匣子到哪怕一枚工艺不错的银戒,都能拿在手里研究大半晌。
苏衡打趣过她:“生错年代了,照你这样儿,应该早生几百年,当大家闺秀。”
她认真地想了想,说:“不好,古代的女孩子不能跟男孩子一起学东西,那样就遇不到四哥了,还是这年代好。”
苏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也想了想,说:“对,还是这年月好。我们蕾蕾喜欢这些也容易,等我赚很多钱,一样一样买给你。”
她特别开心,说有这句话就知足了。
如今,他做到了。
孟蕾打电话到苏衡的办公室,他很快接起:
“哪位?”
“是我。”孟蕾担心他正忙着,开门见山,“礼物收到了,谢谢你。”
他很轻地笑一笑,“还算满意?”
孟蕾听得出,他手边不忙,但也不是很闲,“不能更喜欢。”
“那我就踏实了。有没有给妈准备礼物?”
孟蕾笑,“好多天之前就准备好了,本来打算跟妈单独过生日的。”
“把我开除可不行。”苏衡问她,“晚上怎么安排的?”
“到香锅鱼餐厅过,还有小莺然然煜哥他们,今天妈亲自掌勺。”
“那多好。我提前下班,去接你。”
“好,等你。”孟蕾说,“晚点儿见。”
“晚点儿见。”
挂上电话,苏衡挥了挥手,试图淡化空气中缭绕的烟雾。
在他对面,就座的男子清瘦苍白,指间燃着香烟。
他是虞仲开,与苏衡交情匪浅。
“脸色跟鬼似的,没睡好还是病了?”苏衡端茶喝了一口。
“没睡好。”虞仲开狭长的丹凤眼瞥过电话,眸中有了些许笑意,“我嫂子打来的?”
“嗯。”苏衡若有所思,“明明在一个城市,但你有几年没见过她了吧?”
虞仲开回想一下,“上回碰见,得是两三年前了。现在,她大概连我叫什么都忘了。”
“背不住,你们实在是见的少。”
虞仲开嘴角一牵,深吸了一口烟,“我那事儿你就别管了,好好儿跟我嫂子过日子。”
“特地叫你过来,我是为了听这种废话?”苏衡刮一下眉心,“我跟你一起出去一趟,但你得迁就我的日程,等我想一下。”见虞仲开张口欲言,他打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