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火红的烈焰骤然间升腾而起,染红了半边天,染的天幕仿佛落霞,染的大地焦黑一片,男人们的惨叫声混杂着求饶声,不过是片刻,小巷就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加茂雅纪警惕的握着防身的刀剑,跨过了一个又一个焦黑的身体,终于在即将离开小巷之际,他慢慢的松了一口气,暂时放松了警惕。
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就这么片刻的血液流失就能让他头脑发晕,加茂雅纪扶着巷口粗糙的墙壁,微微闭上了眼睛,艰难的喘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身后袭来,来人速度很快,晕乎乎的加茂雅纪反应不及,随着捂上口鼻的湿润布条,他很快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际,他隐约听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声。
“没想到啊,这还是个异能力者,这下子赚大了,可以卖好大一笔钱呢。”
条野采菊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五条悟甚至比孔时雨要先打来电话,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不喜欢加茂家,话语间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加茂昨夜的惨状。
“反正最后清理的时候死了很大一批烂橘子,虽然不是位置最高的那一批,不过还是很让人高兴,另外还有罪魁祸首的那个二长老,他有个术式是变异赤血操术的儿子,才九岁来着,昨晚不见了,估计是提前听到风声逃跑了。”
二长老的儿子九岁?
条野采菊眯了眯眼,对这两条信息对应上的记忆里的某个人有点在意,于是不动声色的开始套话“看来加茂家主并不打算保住他弟弟的孩子,不然也不会把人吓得逃跑,不过就只跑了他一个”
“不不不,这你就猜错了,加茂家主还是打算保的,不然也不会就跑了那一个”五条悟摆了摆手指,神秘兮兮的卖关子“你要不要猜猜看他为什么会逃跑”
“唔……”条野采菊沉思了一会儿,看上去在顺着五条悟的话猜测,实际上思路已经歪到了其它地方“你刚刚说加茂家二长老用自己娶的女人里天赋最好的正妻做实验,这个孩子,该不会就是正妻的孩子吧?”
“bingo!”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听我家老头说最后找人的时候发现了人家偷偷潜进会议室偷听的痕迹,而且这孩子平时跟他父亲的关系很差,估计是听到了二长老用他母亲做实验的那一段,然后就跑了。”
“那个可怜的正妻还是个没落咒术家族的长女来着的,叫什么来着的,土……土御门”
是土屋。
条野采菊在心里补充,但表面上不显任何端倪,只是接过话来随口吐槽“肯定不是土御门啦,那个是安倍晴明的后代吧,应该不是咒术师啊,人家是阴阳师。”
“哎呀,咒术界没落世家毕竟那么多,记不清啦记不清,至于那个安倍晴明的后代……以前上课听老头子说过一嘴,他们挺低调的,我们已经有百年未曾有过来往了。”
土屋今理的孩子还是要关心一下下落的,条野采菊在心里过了一遍情报,很自然的略过了土御门这个话题,继续向下打听“加茂家平日里不是很厉害嘛,孩子丢了也找不到”
说到这个五条悟可来劲了,他居然“噗”的笑出了声来“找到了,那个小崽子坐地铁到了东京,然后被个横滨那边的人贩子绑走了。”
“那群老家伙确实手眼通天,但横滨可是租界,再厉害他们也插手不进横滨,但偏偏那孩子又是个赤血操术,虽然是变异的,但他的术式战斗起来其实也不输正版继承人,所以这个孩子说起来还是挺重要的,加茂那边现在好像在沟通横滨那边的黑手党,让黑手党帮忙找人。”
横滨?
条野采菊突然就不急了,他放松下来,不再带着目的的跟五条悟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接着才挂断了电话。
土屋今理的孩子被个人贩子绑了,人贩子的身份加茂家能查出来,军警又怎么会不能,而且横滨,那里可是军警的地盘。
夜幕降临,米花町已经寂静下来的街道被微弱的街灯所照亮,光线如星点般点缀着夜空。街上的行人已经稀少,只有微风轻拂着街道两旁的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路面的砖石间夹杂着些许冷落的落雨积水,反射着淡黄的灯光。
远处的高楼隐约透出灯光,偶尔传来一两声汽车的鸣笛声,或是夜猫的啼叫,更显得幽深而寂静。偶尔经过的车辆带着车灯在街头一晃而过,带起一缕冷风,却又瞬间消逝在黑暗中。在这份寂静之中,似乎能听见时间的流转,呼吸、心跳都显得异常清晰。
男人套上了卫衣的兜帽,步履匆匆的路过,在街角,他抬眼看见了一个在朦胧的灯光下就已经足以看出那清秀的五官的白发青年,那青年蹲在地上,手心放着几颗猫粮,面前是围成一圈的流浪猫。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男人瞥了一眼这其乐融融的景象,低着头转身就要走,多年游走横滨的直觉却突然提醒了他危险将至,一惊之下急忙后退了一步。
借着月光的反光才勉强能看清,那一道突然出现在他前方的银色的细细的锋芒。
拿着刀的人当然是半蹲在地上的条野采菊,他看都不看噤若寒蝉的男人一眼,慢条斯理的把最后一点猫粮喂到流浪猫的嘴里,紧接着才施施然起身。
“亲爱的人贩子先生,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好好谈谈。”
半个小时之后,吃饱喝足的野猫们早就已经四散离开,在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男人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
本来以为这人贩子是个横滨人,“货物”也该带去横滨,那这件事情就不是正在东京出差的条野采菊的工作,而应该是其它人的。
结果,这个人贩子由于曾经在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上拐卖儿童,被黑蜥蜴部队追杀的连横滨都不敢回去,如今流窜在东京、大版、米花町这三个地方,四处作案。
于是这件事情最后又交到了条野采菊的手上。
条野采菊脸上笑眯眯的,动作上却是半分不留情面。
他重重的一脚毫不留情的踩在了男人的腰腹上,被踩中的地方非常疼,痛的男人想打滚,但又怕多余的动作惹怒了面前这个瘟神,于是只能含泪颤抖着出声。
“我说,我说,我把那个有异能力的小崽子送去米花町的黑市拍卖会了,就是歌舞汀伎旁边的那个,你现在过去还是来得及的,离他被拍卖还有两小时。”
东京,歌舞汀伎。
喧闹的节奏声中,人群疯狂地舞动,影子在霓虹灯下跳跃。五颜六色的灯光下,各种人影交错,酒气与香水味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一种沉醉的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