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这世间为何有诸多不公,怨咒术界的腐朽,怨行走多年,理想前路任然未明。
恍然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被他杀死的人的脸,走马灯似的一路走到尽头,给一切回忆画上了终止符,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他的父母身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去回想自己的双亲了,一瞬间不由得爱恨交织。
爱自然是爱的,血肉情深、舔犊之情、半个人生的纠缠不清。但恨……其实也说不上了。
是该恨他们不理解自己,恨他们误以为自己能看见咒灵是精神有病,恨他们平日里的精神逼迫与道德折磨,恨他们自以为是的规定好了自己的前路该怎么走,稍有差池,就免不了有一番让人心力憔悴的争吵。
可是之所以会如此在意,点点滴滴都铭记于心,不正说明了爱之深责之切吗?正是因为满心爱意没有得到相同的回应,才会让人那么难过呀。
况且逝者已逝,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从杀死父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亏欠。
夏油杰虽然双眼紧闭,但还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四周突然黑暗了下来,所有的光线都离他远去,于是便满心以为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终末。
等五条悟赶到东京咒术高专的时候,学校里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而他刚好看见了最精彩的那一幕。
咒高学校内一片狼藉,路灯早已经倒塌,树木也被咒灵破坏的凌乱,只有月色完整,像水晶坠一样的垂落,熠熠生辉的就像是拥有生命。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片刻之后,夏油杰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挣扎了两下,从把他埋起来的宽大袈裟里挣扎着露出了一个头,然后就这么对上了五条悟的视线。
五条悟:“……”
夏油杰:“……”
没来得及阻止大仓烨子动作的夜蛾正道:“……”
夏油杰:“???”
夏油杰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只是迷惑于怎么夜蛾老师和悟一下子变得那么大,等他终于挣扎着从衣服堆里抽出自己的手,空白一片的大脑才重新开始运作,哦,原来不是悟变大了,而是他变小了。
五条悟也终于从震惊与茫然中回过神来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掏出了手机,对着夏油杰就是十连拍,唇角勾起的弧度那是压都压不下去。
“喂!”夏油杰艰难的拢了拢太过宽大的衣服,下意识就要上前阻拦,但才踏出一步就意识到自己做不到也来不及,他能想象五条悟会拿这些照片做什么,因此心里才会忍不住羞愤与气恼。
他扭头看向大仓烨子,把心里的怨气全部发泄在这个对自己并不重要的罪魁祸首身上“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大仓烨子就站在夏油杰后面一点的地方,她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拿出了特制的可以封禁咒力的手铐,还有先见之明的带了缩小的版本,很合适给现在的夏油杰用。
她轻轻松松的压制住了夏油杰的反抗,“啪”的一声给人带上了手铐。
猎犬副队最后还十分满意的拍了拍缩小版夏油杰的头,她的一只手叉着腰“我们缺一个特级咒术师,至于我是谁嘛……”
她勾起唇角“记住了小子,我是日本军警最高部队猎犬的副队长,我叫大仓烨子。”
这个答案出乎很多人预料,镇定如夜蛾正道也是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扭头去看五条悟。
五条悟并没有打算阻拦大仓烨子,主要是因为被俘虏的夏油杰无论是留在他或者是高专的手上,最后肯定都是逃不了被总监部处死的命运的,那留给军警也好,好歹能活下去。
因此他只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带走吧,不过话说我以后还能去看他吗?”
大仓烨子拾起垂落在地的宽大袈裟,动作利落的团吧团吧把夏油杰裹成了一个不断动弹的球,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当然是可以的,你能联系到条野吧?要见人之前就去跟条野说,他会帮你安排的。”
鲜艳的玫红色很快消失在了夜幕里。
或许是因为这里除了五条悟没有人有能力从大仓烨子手里抢人,又或许是因为心里那一点点不可言说的私心,没有人试图去阻拦猎犬的脚步,所有人都表现的仿佛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般。
今夜的东京一片兵荒马乱,幸运的是一切最终还是平稳的落幕了。
群众与咒术师的伤亡并不算严重,财产损失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至于军警出手后这底下的暗流汹涌,这是另当别论的。
京都加茂家。
羂索得到消息的速度还算是快的,百鬼夜行都没结束,只是状况看起来稍微好上一些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了属下传来的消息。
等到后半夜,加茂家的其它人也就基本都得到了相关的情报。
于是又是大半夜的,加茂家会议室一片灯火通明。
京都这几日的天气不错,连下了几场雨,消磨了一些夏日的暑气,鸣蝉在树丛间一声又一声的叫唤,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檐下的灯笼打出一片昏黄的光,烛火在风中摇摇晃晃。
还是上次审判加茂二长老的原班人马,只是二长老本来的位置又坐上了新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