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简脚步顿了顿,却没多说什么,拉着江意绵小心躲在隔间的书架后。屋内因着没有窗户,异常昏暗,只有那破败的屋顶上零星透露出几丝光线洒落进来。江意绵下意识拉住了陆辞简的手,只摸到一手冰凉。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强硬地把手指插入他的指缝里,紧紧握住。陆辞简怔了怔,看了眼身旁的人,才回握住了那只小手。说心里没有半点触动是假的,毕竟,他其实也是期待过家人的,亲耳听见亲生父亲想要自己的命,饶是早已知道,但心里难免被刺了一下。幸好,绵绵在他身边。外面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进两人耳中。陆成渊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声音里也带着十足的冷寒,“映儿,你安心等我迎你,我定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再受委屈。林儿定会拿回属于他的一切。”原本他是想让陆辞简娶了薛灵玉,好让他趁机和楚王搭上关系,最好能摸清楚楚王的目的。让其和小皇帝斗,最好斗个两败俱伤,他再趁虚而入。可现在,楚王那疯子压根不信他,皇帝因为陆辞简也对他失去了信任,连带着他手中的权利也在一点点被剥夺。再等下去,安定侯府以后怕是真会成个空壳。他要抢占先机,要先一步弄死这些人。楚王既不想和他合作,那就不怪他好好利用其一番了。章映这才应了声,“林儿如今怎么样了?我想见他。”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偏偏却自小叫别人娘亲,每每从其他人口中听见林儿的名字,她就只觉得揪心似的疼。以前她参加宴会就是为了能多瞧林儿几眼,可每每看见林儿和陈漱玉站在一起,一副母子情深的样子,她就只觉得心痛。后来,她就不乐意再参加那些宴会,只是偶尔从身边人口中听一些陆林的事。她是又气又无奈,气的是这小子不学无术,日日逛花楼,无奈的是他应该是开心的,至少没被她和陆成渊两人影响,开开心心的长大了。可一想到那贱人的孩子在京中受人爱戴,是人人口中称赞的好官,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那贱人当年抢了她心爱的人,如今她儿子的风头也被那孽种抢走,她怎么能甘心。她这次定要那孽种死无葬身之地,不会便宜对方就那样轻飘飘死了。陆成渊见怀中的人脸色不好,只笑着道:“林儿他很好,只是被陈漱玉教坏了,等事情结束,我就让他来见你,好不好?其他的你都不用担心,我会做好一切。”那个位置本该就是他家林儿的,他不过是拿回属于林儿的东西。章映听见这话,脸上的愤怒才少了几分,却猛地想到什么,奇怪道:“听说陈漱玉疯了,这事是真是假?”好端端的那女人怎么会疯,若不是陈漱玉这些年对林儿不错,她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如今既然疯了,留她一条命也不是不行,只是对方疯的实在太过蹊跷。陆成渊刚要回答,一旁的隔间内就突然传来一点细微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他当即皱了皱眉朝着隔间那紧闭着的门看了过去。黑漆漆的木门上满是灰尘,最顶部还有不少蛛网,被外面的光线映照得极其明显。章映只奇怪道:“怎么了?”陆成渊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抽出腰间防身的匕首,就小心翼翼朝着隔间走去。陆辞简看了眼不远处那个罪魁祸首,才把江意绵拉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则是摸向了腰间的短刀。陆成渊盯着眼前的门,眯了眯眼睛,正要伸手推开,宫殿外就响起一道厉喝,“谁,站住。”章映被那呵斥吓了一跳,连忙朝外面看去,却只瞧见几个暗卫追着一个人影瞬间消失。她当即有些惊恐,不敢置信道:“有人跟踪我们。”她离开时可特意绕了路,确定没人跟在身后,才来了这。这处宫殿位于皇宫东南角,因着荒僻无人,再加上宫中谣言此地常年有哭声回荡,因此荒废,就连白日也不可能会有人来。想着,她只有些惊恐道:“不,不行,你一定要把那人抓住,今日的事定不能被其他人知晓。”她和陆成渊之间的事,若是传出去,定是死罪,没一个人能活。她如今已经活了大半辈子,早已没什么所谓,可她的林儿却不能就这样死了。她的林儿定要好好活着才行。陆成渊见她神色慌张,只连忙安抚道:“无事,我瞧着就是个宫女,我的人定会把人抓住的。你别担心,许是不小心闯进来的人,估计还没看清我们。你不要自己吓自己。”章映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原本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忽然就重新在脑海中浮现。当年她也是这样被李轻梦那贱人发现的,若非那贱人实在可恶,她也不会那么急着杀了她。陆成渊见她状态不佳,只上前安抚道:“你先回去吧,别担心这里的事,我会尽快处理好一切,让你和林儿相认。燕射宴还没结束,我若离开太久,定会惹人怀疑。”章映这才应了声,转身朝着宫殿后门走去。陆成渊则是在宫殿内等了好一会,才打算离开。只是刚走出去没几步,他的脚步却顿住了,视线落在隔间那扇紧闭的门上。这宫殿是他特意挑选的,轻易不会有人进来,比起外面,他倒是更怀疑那个隔间的人。想着,他只放轻步子缓慢朝着隔间走去。这次没犹豫,迅速打开了门,就见一团黑色的东西直直朝他飞扑而来。他一时不察,只被那东西扑了个正着,伸手一挡,顿时一条血淋淋的伤痕出现在手上。罪魁祸首却已经跳向了窗外。陆成渊瞧着手上被猫抓出的痕迹,又朝着隔间内仔细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窗户也没打开的迹象,才从小路匆匆离开。:()逃荒被弃,我进深山吃喝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