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央特别喜欢对付顾砚礼,她是以此为乐的,但在旁人看来,她的乐趣未免太小众。
木喜戳戳手指,斗胆劝一句:“老板,大城市和我们那边还是不一样的,压榨工时归劳动法管。”
“放心,我知道。”
木喜还是不太相信闻央听进去了。
工作室其他人经常忘记,木喜和闻央一样都来自西青,那个少数民族为主的边陲城市。
区别在于,木喜是由父母带着她过去支教的,只体验过少数民族的风俗,而闻央则是风俗本身。
少数民族的婚丧嫁娶都与宗教信仰有关,不可撼动,闻央就出生于经营宗教仪式的西青望族,家里积累财富无数,普通居民都靠给他们家贡献劳动力换取报酬,没人会联想到压榨。
可宗教信仰随着时代推进消缺,闻央她爹接不住衣钵,亲戚也烂泥扶不上墙,她爷爷临死前立遗嘱,想把寺庙都卖了分了。
木喜当时还和闻央念一所高中,她当天休学回家,半年后传来消息,她争到了全部的家产,一分也没给兄弟姐妹留。
闻央的亲戚自然想尽办法从她手里把钱抢回来,不料她办完手续就逃去大城市,多年后摇身一变成为海归,成立工作室,拥有自己的事业。
在木喜眼里,闻央从生辰八字开始就和别人不一样了,她一辈子得到的好处都是靠施加伤害抢来的,争抢,变坏,是她的底色。
有因有果,这样的闻央十八岁初到大城市,看着像飘来的幽灵少女。
她嗅到顾砚礼的精英气息,有意无意模仿他成功的路径,最终羽翼丰满,抢走他在新行业铺垫的基础,自立门户,与他为敌。
木喜隐约知道这些,是因为她曾经心细读过闻央在科幻小说上的批注。
批注里,闻央将自己理解为病毒,而顾砚礼,就是她破笼而出后的第一任宿主。
其他人不算她的宿主,所以她不会伤害其他人,甚至很友好。
“对了,辛风好几天没来上班了,你知道他去哪里鬼混了吗。”
闻央翻找手机消息。
木喜摇摇头。
闻央想着辛风一个大活人也不会失踪,直到周末才弄清楚他在哪。
周末晚上。
辛风的狐朋狗友开车停到她小区门口,说辛风在酒吧喝醉了,嚷嚷着要回工作室开会,他们几个没辙才来找她。
闻央匆匆赶下楼,见辛风一脸苦相酒气,纳闷:“都醉成这样了才想起来自己是老板,能走吗?”
“能,能走。”
辛风抖着下车,打了个喷嚏。
“我去你家坐坐。”
闻央都不用招呼辛风,他自来熟到直接走进她家门,躺到客厅的沙发上,开始跟她聊人生理想。
原来辛风周末过生日,本来开开心心的,结果他爸妈讲到今年生意不景气,希望他多懂点管理知识帮帮家里,可辛风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他啥也不懂,只好来求助闻央。
“你当初是咋学的?教教我呗。”
沙发朝着落地窗,夜景璀璨,闻央垂下眼:“我们工作室就是个草台班子,你别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