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筱帆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用自拍模式给自己照镜子。
浦应辛侧身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她。
“老公~我的黑眼圈比熊猫都大了…”
林筱帆边说边轻轻抚摸自己的眼皮和面颊。
先是过年回国倒时差,刚倒完没几天又回了美国,又倒时差,她的生物钟已经彻底乱了套。
到了饭点不觉得饿,白天昏昏欲睡,晚上精神抖擞。
“呵呵~很可爱~”
浦应辛轻轻笑了一声,宠溺地捏了捏林筱帆的脸。
“啊?这也可爱?老公~你……怎么没有。。。。。。
雨后的清晨,空气里还带着湿漉漉的凉意。李灵推开诊所后院的小门,脚踩在泥泞未干的土地上,鞋底沾了薄薄一层黑土。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那一排新栽的蔷薇苗??昨夜那场细雨来得及时,嫩枝上的花苞微微胀开,像婴儿攥紧的小拳头正慢慢舒展。
“再有几天就能开了。”她低声说,仿佛怕惊扰了它们生长的节奏。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小宇披着深蓝雨衣走来,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是刚从山上采回来的野生黄精和茯苓。“你起得真早。”他说,把篮子放在廊下,“昨晚睡得好吗?”
“好。”她站起身,拍了拍手,“就是梦到你在S市抢救病人,我一直追不上你。”
他怔了一下,随即笑了:“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哪儿也不去。”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两人肩头。远处山峦轮廓清晰起来,村道上传来牛铃叮当的声音,还有孩童清亮的吆喝。春天真正来了。
他们并肩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今日巡诊要用的药材包。小宇一边分拣草药,一边提起昨夜县里发来的通知:**基层医疗创新试点项目申报通道开启,鼓励整合中医、康复与生态疗养资源。**
“你说的那个‘生态医疗农场’,可以正式申请了。”他抬头看她,眼里有光,“材料我已经初步拟好了,就等你点头。”
李灵停下手中的活儿,心跳忽然快了一拍。“你是认真的?不只是随口一提?”
“我什么时候拿这种事开玩笑?”他放下剪刀,认真望着她,“我们已经证明了自己能治好病,接下来,该想想怎么让人少生病。尤其是那些孤寡老人、慢性病患者,他们需要的不只是药片,而是生活本身被重新点亮。”
她久久不语,脑海中浮现出王婆婆炉边昏黄的灯光,张奶奶拄拐站在门口的身影,还有那个递给她蜡笔画的孩子……这些面孔拼凑成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动着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那就做吧。”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坚定如铁,“但我们要一步一步来。先建小型种植园,试种丹参、金银花、薄荷这些常用药材;再改造闲置农房做短期休养屋;最重要的是,必须让村民参与进来??不能是我们两个人的理想主义强加给别人。”
小宇笑了:“所以我写了‘本地妇女培训计划’,包括基础护理、膳食搭配、心理陪伴技能培训。林筱帆那边也答应帮忙联系省妇联,争取专项资金支持。”
提到林筱帆,李灵想起婚礼那天没能到场,心里仍有些遗憾。“等蔷薇花开的时候,请他们来住几天吧。看看我们想做的事,也在现实中生根的样子。”
“一定。”他点头,“我还想请浦应辛帮个忙??他不是搞智能诊疗系统的吗?如果能在农场装一套远程健康监测平台,老年人活动数据实时上传,突发情况自动预警,那就真正做到了预防为主。”
李灵眼睛一亮:“这主意太好了!而且可以用太阳能供电,适合山区条件。咱们还能把它做成可复制的模式,将来推广到其他乡镇。”
两人越聊越兴奋,连早饭都忘了吃。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才回过神来。
来的是村小学的陈老师,怀里抱着一堆旧课本。“李医生,施医生,孩子们上自然课要做植物标本,听说你们这儿种了药用植物,能不能带他们来看看?顺便讲讲课?”
“当然可以!”李灵立刻答应,“下周二上午怎么样?我们可以教他们认识常见中草药,还能一起动手做香囊。”
送走陈老师后,小宇打趣道:“你这阵势,快成乡村教育顾问了。”
“你不也是?”她反唇相讥,“昨天谁给初中生讲了两个小时急救知识,差点误了晚饭?”
他笑而不语,只将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递到她手中。
日子就这样悄然推进。一周后,第一批蔷薇绽放,粉白相间的花瓣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李灵拍了照片发给林筱帆,附言:**你们若再不来,花就要谢了。**
当天傍晚,手机响了。是浦应辛打来的。
“我们订了周末的车票。”他的声音温和而沉稳,“筱帆说,一定要亲眼看看你们种下的希望。”
电话挂断后,小宇正在整理病历,听见了对话,抬眼问:“紧张吗?他们会怎么看我们的‘小打小闹’?”
“我不是为别人做的。”李灵走到窗前,望着那片盛开的蔷薇,“他们住在高楼大厦里,看到的是资本与权力的博弈;而我们站在泥土地上,看见的是生命如何一寸寸复苏。没有高低,只有不同。”
小宇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所以你会一直在这里,对吗?”
“除非你走。”她侧头看他,“只要你还在,我就不会离开。”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梢,没说话,却比任何承诺都更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