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鄢容从宫中无所事事的邑花郎,眨眼便成了拜官九卿的太仆。
鄢容彻底上手太仆寺适宜后,又是快一个月过去了。
彼时正值炎夏,蝉鸣不绝。
许景盈肚子更是显怀,算算日子,也快六个月了。
这段时日,虞清光陪着许景盈的同时,还协助她主持中馈。
说是协助,基本上九成的事都是虞清光处理的,许景盈参与的不多,顶多听虞清光说些琐事。
这日傍晚,虞清光刚回到院中,便听鄢容说七皇子从褚州回来了。
七皇子褚州之行十分顺利,将暗商和黑市一网打尽,更是缴了许多金银财宝充了国库,可谓是大捷。
可虞清光不在乎这些,“那大哥的死查到了吗?”
说到这个,鄢容的表情变暗了些:“大哥是被一箭穿喉而死,但背后操控之人尚未查明。七皇子此行缴获的东西足以充裕一半国库,能有如此财力,只可能是外族人,或是朝中亲王外戚。”
鄢容说这么多,虞清光一概没听进去,满脑子只听到鄢容的那句:“一箭穿喉?”
“嗯。”鄢容点头:“你怀疑是翟星霁?”
翟星霁名声在外,挑不出一句好的风评,独独练就了一手登峰造极的好箭术。
一提到箭,直接就能想到翟星霁,也不怪虞清光多想。
况且鄢容那一箭,不也是翟星霁射的?
虞清光虽没说话,但已将罪名按在了翟星霁头上。
鄢容:“大哥下褚州的那一月,翟星霁在帝京不曾出城。”他顿了顿,又道:“但谁知道呢?他向来狡诈,又是三皇子的人,未尝不是他的障眼法。”
虽是这么说,但虞清光转眼又换了想法。
若是翟星霁或是他身后的人真有这般厉害,说句不好听的,后离恐怕早就变天了。
……想不通,虞清光索性不再去想。
她走上前,将手搭在鄢容的肩上。
自太后驾崩之后,沉郁,或失意,她一样都没从鄢容脸上看到过。
可没见过并不代表没有。
或许是鄢容这段时日的确忙了起来,但她也确实能感受到,与以往相比,鄢容对很多事情似乎都少了兴致,话少了些,笑也少了。
虞清光本想劝他不要太过伤心,磕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不伤心怎么可能?
连她都会跟着伤心,更何况那是鄢容的兄长。
于是那搭在鄢容肩上的手还未落下,便又被她抬起,最后揉了揉鄢容的头。
她动作很轻,覆在鄢容的头顶,像是羽毛。
鄢容便下意识抬头,迎上虞清光的视线。
他坐在绣凳上,虞清光站在他身侧,一高一矮,就这么靠在一起。
虞清光对着鄢容安抚一笑,什么都没说,可却胜过千言万语。
鄢容看着那副面容,忽而便是一愣。
少年眸子狭长,那浓墨般的睫羽微颤,下一秒,他便极快的敛下眸子,遮住瞬间微红起来的眼眶。
他拉过虞清光的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却被虞清光躲了过去。
虞清光抬手捧起了他的脸,强迫鄢容和自己对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难不成怕我笑话你?”
鄢容没有再躲,抬手覆在虞清光的手背上,声音低低的:“没有。”
虞清光道:“那你遮掩什么?”
“我只是……”他拉下虞清光的手握在掌心:“不想让你心烦。”
虞清光看着鄢容,他眼眶红红的,眼白也多了些细小的红血丝。
鄢容模样向来清冷,看人时,那双眸子格外的尖锐,别有一种盛气凌人的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