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容今日洗了发,出来时,拿着手巾正在擦拭头发,虞清光见势便对他招了招手:“搬个凳子过来,我给你擦。”
鄢容搬着一个小杌凳乖乖过去,将手巾递给虞清光。
虞清光坐在床边,鄢容便坐在小杌凳上,背靠着床沿,由着虞清光给他擦拭头发。
除去四年前,这还是虞清光头一回给他擦头发。
虞清光手中抓了一撮鄢容的头发,触感软滑,即便湿着也能瞧出那明润的发色,一看便知被养的极好。
她笑道:“你有意养了头发?”
鄢容摇头:“哪有,我连洗发都是用你剩下的。”
虞清光:“我说我的发露用的怎么这般快,原来小偷是你。”
鄢容也不跟她争辩,只是应道:“那你抓住我这个偷发露的贼人,要怎么处置?”
虞清光听了便用力揪了他一撮头发。
“嘶……”鄢容倒吸一口气,身子不由的后仰,“疼。”
虞清光松了劲儿,将鄢容推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给他擦头发。
鄢容感受着头顶传来的轻柔的触感,不由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虞清光给鄢容的头发擦了差不多半干,又开口道:“我今儿在府里遇见了钟子盈。”
鄢容:“我也见了,他今日随皇帝来吊唁大哥。”
虞清光:“我和他是单独见的,在花园里。”
“……”鄢容身子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虞清光又道:“大哥是世子,如今下世,这世子之位要怎么办?”
她到底还是被钟子盈的话给影响了。
鄢容脑子向来灵活,虞清光之前便是嫁给他都百般不愿,如今更不会觊觎世子妃之位,她今日这般提及,定然是钟子盈跟她说了什么。
鄢容拉住虞清光的手握住,转头看他:“钟子盈跟你说了这个?”
虞清光并未隐瞒,她摇了摇头:“他见我便喊我誉王世子妃。”
鄢容眉头一蹙,握住虞清光的手也随之一紧。
虞清光自然是感受到了鄢容的反应,便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鄢容:“你怎么想?我想听你的意见。”
一族之中,长子除外,后头生的孩子向来都是享福的命。
誉王不怎么靠谱,誉王妃也懒得管事,故此整个誉王府,便只是鄢承徽和许景盈两人在操持内外。
鄢容前头有长兄顶着,自己自然便闲云野鹤,整日快活。
可自打鄢承徽下褚州,他暂接了太仆寺的事务,才知道鄢承徽里里外外,要操持这般多的事,太仆寺事情杂乱,回到王府还有一院子的开销账簿以及杂事要处理。
一整日下来,他几乎没有喘气的机会。
他自是知道,鄢承徽死后,整个誉王府便要由他一人扛起。
四年前虞清光对他的鞭策,在这一刻终于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侥幸。
如果不然,誉王府恐怕难以站出第二人。
只不过,他扛起整个誉王府,跟他要不要袭爵世子之位,并无直接干系。
若真要他舍下世子之位,与他来说也无甚影响,这点虞清光也清楚。
虞清光迎上鄢容的视线,少年面色认真赤诚,想来是当真在问她的意见。
她默了一瞬,率先解释:“首先,我不是要插手你的事。”
鄢容难得见到虞清光这副不好意思的模样,便笑了笑,指尖拂过虞清光的手心:“你说就是,我心里明白。”
虞清光这才正色道:“先前家中都是大嫂一人打理,如今大哥下世,大嫂又怀着身子,正是孤苦,我心疼她……”
说到这,她只觉得到口的话难以说出,顿了顿,还是开了口:“若是在这个时候,你袭爵世子,岂不是趁人之危?到时候大嫂又该怎么办呢?保不齐日后外头人还要编排她一句废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