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方才让她抱着一路出来吗,难道是她从前?抱得少了,还没能习惯?话又说回来,昨夜更?亲密的也不是没有……
咳。她唐突清了清嗓子?。
分明?是坐在摇摇晃晃,并不算舒适的马车里,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雕花大床,轻罗暖帐,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裹成小?小?一团的人,还有……
散发着水汽的栀子?香。
她摇了摇头,自己也不自觉地坐直了些,竟有些学身边人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往后改个口?吧。”
“什么?”
“别再属下属下的了,听着头疼。”
“可属下是影卫……”这人挣扎了一下,很乖,很听话,只是重新开?口?时有些怯生生的,好像很不自信,“那……奴知道了。”
“在想些什么!”
姜长宁忍不住瞪他?,见他?畏缩神色,又气得闭了闭眼。罢了,合该是她认倒霉。
“方才在侯府,本王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亲口?说的,你不是下人。你若还改不过来口?,那便是本王当众扯谎了,也不知旁人在背后,会怎样议论本王。”
她换上?了一副懒洋洋的笑容,挑眉向他?。
“另外,忘记告诉你了,你在陛下面前?也是挂了名的。”
江寒衣顿时更?茫然,不知所措:“主上?同陛下说什么了?”
“我说,”她顿了顿,倾身凑近他?耳边,“你是我的心上?人。”
“……!”
这人像是被烫着了一般,一下向后躲去,正逢马车颠簸,大约是牵动了昨日的伤处,嘶的一声,轻轻吸了一口?气。
被姜长宁板着脸拉回来:“躲什么,活该你疼。”
话虽这样说,眉头却蹙了起来:“碰到哪儿了,我看看。”
江寒衣顾不上?答她。
他?只双眼圆睁,眸子?连同嘴唇都水润润的,轻轻地发着颤:“求主上?……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当不起。”
姜长宁沉默了一小?会儿,撇了撇嘴。
“权宜之计罢了。我当初要将你从薛府带出来,总要有个名头。哦,对了,那一日未央宫中,薛晏月与萧玉书都在,都听得真真儿的。所以……”
她笑得有些发凉。
“你先前?在府中养伤,也就罢了。往后既然想跟我出来见人,在人前?最?好还是装得像一些为好。要不然,露了馅,我难堪些倒是小?事。”
“她们会抓住一切机会,置我于死地,记住了吗?”
江寒衣为她语气里的寒意一惊,立刻郑重点头:“属下明?白。”
又瞬间意识到不对,懊恼地闭了一下眼。
“我知道了。我会时刻警醒的,绝不会拖累主上?。”
一字一字,咬得用?力,像是唯恐她不信似的。
姜长宁在心里无声笑了笑。
也就他心思格外单纯,她说什么,便信什么,从不疑心。
萧玉书及其党羽,想要她的命,岂止一天两天。她们从来便知道,她谋的是什么大计,怎能被她三言两语骗过。她那几句荒唐谎话,也只够恰巧对路,蒙蔽一个被丹药弄得心智昏沉的皇帝而已。
她话里暗藏着的,“往后跟我出来见人”,他?竟一点也没听出来。
不过,无论如何,能达到教?他?改口?的目的,便是好的。
真是好骗得很,却也还挺可爱。
“主上?,”身边有人小?声唤她,“主上?笑什么?”
她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将嘴角向下压了一压,很不讲道理地,睨他?一眼。
“还笑呢,本王与你算账还来不及。”